抖着大腿的算命大爷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小翅膀,不禁感叹同人不同命啊。
“小姑娘啊,看在你舅舅这么疼你的份上,赶紧的,别和家里置气了,回家去吧。”
“疼”温酒一双大眼睛轻轻眨巴几下,愈发肯定了身旁这位仁兄的眼睛可能真不好,虽然这个便宜舅舅是不喜欢自己,可也不会动手打自己,就算动手,那应该也是温鹤喊疼。
作为组织里面的招牌,即便换了个身体也还能保证安全的,温酒对于这点,自信还是蛮足的。
不过看在对方年纪又大,家里的后代又是来讨债的,也没几年活头了,温酒打算尊老爱幼。
将手上薄薄的一张卡片放进口袋,寻思着今日的第二个人也不找自己做生意,那就只好拿这个去找温鹤换顿饭吃。
温酒自幼便与世人隔绝,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前十六年一直在杀人、吃饭,后两年一直跟着老头子杀鬼积功德,所以也不能怪温酒将这话意理解出错。
不对为了保证今日最后一位有缘人找自己,身旁这个竞争对手也该去掉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被温酒理解出了一百八十度的弯的张磊望着温酒无限感慨。
想清楚这点的温酒直接转头,自己挣扎片刻后道“我给你算一卦吧,不要钱平日里我给人算卦都是十万一算的。”
正准备劝说的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优待”弄得有些换不过神来,扭头看向温酒眼中“怎么样,你可是占了天大便宜”的模样,不由气结。
“我自己就是”
“把你手给我看看,你从过年起家里就不顺,今天也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看手会清楚一点。”不等算命大爷将话说完温酒自顾自的去扒拉他的手腕。
温酒话音刚落,张磊心里立马一个膈应,带着小圆框墨镜的眼里满是惊诧,还没回过神来,自己的手腕就落在了小丫头手里。
抽、我在抽,暗地里使了老大劲的张磊,不想自己的手腕却纹丝未动,倒是温酒有些不耐烦这人动来动去,微微扫了眼就将那手扔开了,掏出兜里的纸巾,使劲擦擦。
收回手的张磊瞧见温酒这幅模样心里一怒,自尊心作祟下满脸都涨得通红、眼睛也瞪得浑圆。
仔仔细细擦完自己的拇指与食指,温酒这才带着明显笑意的看向张磊张口就道“先生今年五十有八,二十七岁与令夫人结亲,三十八岁得一子,无女,其子前两天也就是大年三十与人发生争执,手占鲜血,而且有牢狱之灾,先生我说得对不对”
温酒一字一句,缓缓道来,好听的声音在张磊二中仿佛成了严厉的拷问,每一字都是对自己良心上的谴责。
自己干这一行,坑蒙拐骗的,本以为会孤独一世,不想还给自己结了亲,婚后一直无儿女也不强求。
可那老天究竟还是可怜我,三十八岁送来一个儿子,老来得子本就溺爱,张谦也就此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子,今年更是伤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原因不过是“恨他比自己有钱好久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想到这里的张磊心里胀胀的,眼眶也蓄满了泪水。
但一想到这位家里的条件,脖子一梗道“呵,小姑娘年纪轻轻心眼倒不少,仗着自己有点钱就随意查探别人的隐私了是吗我张磊告诉你,你这是犯法的什么狗屁牢狱之灾,我看你才要进医院治治脑子”
“不不不,我是好人,我不会犯法的”温酒蹙眉看向不知道为什么发脾气的张磊莫名其妙道“而且我很聪明,世人称我公子无双,再说我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说我没事了”
“你”气结的张磊看了看温酒身上穿的名牌衣服,再看了看早已没影了小翅膀,愈发肯定这人或许就是因为脑子有病所以被赶出家门了。
看着张磊脸上跟调色板一样的换来换去,一点都没有要赶回家的意思,想着今日也就两个人会过来,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温酒不由有些着急。
“嘿,先生,今日下午三时,你儿子张磊会有牢狱之灾,你的妻子会与人发生争执,你最好回家,万事以和为贵,切忌”
“别胡说,我儿子妻子好好的,还牢狱之灾,你要还敢诅咒我儿子信不信我”
温酒话还没说话,便被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的张磊给大声吼住了,看着眼前指着自己一抖一抖的食指,眼里寒光微微闪现,左手手腕上的玉镯子绿得跟流动的深潭一般。
“小九,你要记住,你是执法堂的堂主,任何人对你不敬之人都该杀。”
“温酒,你要再敢杀害无辜之人,老头子我、我就下十八层地狱”
嘴角拉平、漆黑不见底的黑瞳轻轻的放在站起来的张磊身上,就像是看件嫌恶的物件一般,殷红的嘴唇轻启“切忌易爆易怒,否则会有人命灾祸。”
说完这句话的温酒收回眼睛,轻轻摩擦着仿佛有生命流动的玉镯,黑不见底的眼睛也紧紧的闭了起来。
被那双眼睛造成紧绷的身子好一会儿才软化了下来,心中也是没由来的一跳,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两点二十分,一咬牙,深深的看了眼温酒,提起自己的摊子快步往家里赶去。
身旁唯一的竞争对手走了,刚刚不悦的心情立马拨开云雾了起来,想着自己的有缘人待会儿就要给自己送晚饭钱了,温酒不免发自内心的一笑,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上两颗深陷的酒窝微微出现,仿若不谙世事的稚子一般干净、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