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韵感觉这个人有点面熟。
哈布说道:“公子,我给您介绍一下,他叫托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瓦匠,上次修建晾房也是他根据您画的图纸指挥的。”
李娴韵想起来了,最初修建晾房的时候,确实是他跟哈布一起指挥的。
托托说道:“见过公子。”
“嗯,”李娴韵说道,“你指挥修建晾房的时候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没有,因为有了第一次建造晾房的经验,这次修建得还是挺顺手的。”
李娴韵笑道:“好好干。”
她说着来到修建五间作坊的地方,每个作坊都有二十多米宽,五十多米长,是按照标准的作坊制作的。
李娴韵看着托托说道:“每个作坊分成十个隔间,左右各五个,中间留有过道,便于人通行。每个隔间都要有很大的窗户,便于通风和阳光射入。”
“是。”
李娴韵又交代了一些小细节准备离开,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跟着一群壮汉搬砖头。
别人一下子搬十块儿砖头,他只搬两块儿砖,明显地偷奸耍滑。
哈布正准备上去说教,被李娴韵拦住了。
李娴韵问道:“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吗?”
大多数人的堕落放纵都是有原因的。
他们中大多是因为发生了重大的变故,难以接受才会自暴自弃、放任自流。
说来也是一些可怜人。
李娴韵之前说他不久于世的说辞可以骗人一时,却骗不了一世,早晚有一天他会回过味儿来,到时候还会扯皮找麻烦,所以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行。
哈布说道:“其实沙吾提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生在一个还算殷实的家庭,爹娘靠卖馕饼为生。作为家里的独子,他爹娘很是宠爱他,还给他请先生教他读书。他也是一个上进的好孩子,勤奋好学,读书读得很好,村里的人都说他将来会成为坐轿子的官老爷。”
“后来,他爹去西市卖货,被人活活打死了,他娘状告到官府,可是那边势力很大,买通了官府,不仅没判刑不说,连丧葬费都没有出。”
“沙吾提的娘觉得窝囊的很,没一年便郁郁而终。沙吾提那时候只有十一二岁,爹娘都死了,只有他苟活于世、踽踽独行,久而久之他便开始堕落了,最终落到了这般田地。”
人最怕的就是经历这般极端的处境。
落差太大,很容易蹉跎人的意志。
李娴韵问道:“他爹为什么被打死?”
哈布说道:“据说是他爹在西市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个赌徒,他已经赔礼道歉了,可是那个赌徒刚输了钱,心情不好,便想找人发泄,把沙吾提的爹活活打死了。”
他顿了一下,说道:“他爹被打得七窍流血,当场就断了气,真是惨不忍睹。沙吾提跟着他娘赶过去的时候还见到了他爹的惨状,mǔ_zǐ俩哭得死去活来,实在是可怜。”
李娴韵说道:“那个赌徒现在怎么样了?”
“他犯下事情之后连夜离开上京避风头,一年后回来,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官老爷。现在可以说混得风生水起。”
哈布继续说道:“村里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说沙吾提窝囊,不能够替自己爹娘报仇,那些曾经嫉妒沙吾提读书好的人也在一旁幸灾乐祸,说他是两脚书橱,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