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臣看来,陛下当持中正平和之态,唯才是举,不必过度纠缠于官员背后身份,只管大胆用人。久而久之,好结党营私的奸佞之徒,见党争无利可图,又无法左右陛下想法,自会销声匿迹,朝野重归平静。”
然韩旷未言之事,乃党争亦为陛下有意为之。历代君王,皆不希望下面的臣子们是铁板一块。
崇祯冷静下来,也是点点头,继续说道。
“众爱卿所言甚是,朕失言了。然今日之事,朕实难咽下这口气,亦如鲠在喉。罢了,此事便交由刑部与其他相关部门联合查办。刑部尚书乔允升何在?”
“臣在。”
崇祯的话音未落,只见一位发丝如雪般洁白、但精神矍铄的官员挺身而出。
此人正是乔允升,曾于天启年间担任刑部尚书一职,以正直清廉着称于世。
当年,他因不堪忍受阉党迫害而愤然辞官归隐,但其心中始终坚守正义之道,乃是东林党中的杰出人物。
如今时过境迁,崇祯皇帝即位之后,对乔允升委以重任,再度任命他为刑部尚书。
自那时起,乔允升就上紧了发条,一天天连轴转,比之那年轻官员还要敬业。
尤其是当崇祯将民间刑事案件以及处决案犯的大权下放到刑部之后,这位老者更是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与激情,仿佛岁月倒流,重回青春年少之时。
由此观之,权力犹如一剂神奇的良药,能让男人重获生机与活力,甚至产生如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繁衍生息的感觉。
在这种力量的驱动下,乔允升愈发坚定地投身于刑部繁琐的刑名案件工作之中,不遗余力地扞卫着大明法律的尊严与权威。也是在保卫着崇祯这位皇帝对任何刑法的最终解释权。
“朕让你负责调查这起宫廷刺杀案件,包括朕在内,你都可以问询。
朕想通了,刺客都让朕杀完了。破案子肯定有难度,朕也不限你时间,慢慢查就是。”
闻崇祯所言,乔允升心生疑虑,不禁侧目望向一旁的毕自严。毕自严亦是满面困惑,而内阁的几位辅臣更是茫然不解。
想那小皇帝此前喊打喊杀,即便如今听从劝告,也断不可能将查案之事全权交与刑部。
那不是全部交给外面的文臣们了,崇祯能被这些文臣和稀泥糊弄了。
果不其然,崇祯话还没有说完,他还有下文。
“这样吧,朕决定了。
刑部作为明线,需循序渐进调查。
朕之厂卫为暗线,也不再大张旗鼓抄查,朕将命其徐徐图之。
明线暗线共同推进,每日双方需召开碰头会议,交流办案进展,不得有任何隐瞒。
朕有一推断,可供参考。此贼人共有七个,且均为力大无穷的傻子。
如此之人,即便是在人口稠密的顺天府亦是罕见。
尔等只需仔细排查,此为细活,朕并不急切。
即便尔等打草惊蛇,查到某处使贼人丢卒保车、舍弃棋子,于朕而言亦是好事。似这等只敢藏匿于暗处的鼠辈,就是因为实力不济,人数不多,才会行此险招。
若贼人们不断弃卒保车,只要尔等一直持续保持高压追查之势,终有一日,这群老鼠穷途末路,必将丢车保帅,届时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自会水落石出。”
“陛下所言甚是,此等卑鄙小人,正面无计可施,便行如此卑劣险毒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