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塔站在空地上,手持一把十二力的长弓。
他的眼神坚定,眸子如鹰隼一般锋锐。
身体微微后仰,双脚已经分开与肩同宽,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射箭姿势。
他的左手紧握着弓柄,戴上铁扳指的右手,缓缓地将弓弦拉到满月形状。
由于他感觉距离够近了,所以没有采用一般的四十五度角抛射的办法。
而是将箭头直直地指向,白杆兵的阵中。
纳塔此刻的呼吸平稳悠长,一团团白气在他头上升腾。
衬托得扎个金钱鼠尾小辫子的他,快要成仙了。
这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寒风到了他的身边也成了微风拂过。
在他的肌肉紧绷,专注度达到最高的时候,他松开了右手的弓弦。
扁平的箭头,如闪电般疾驰而出。
十几丈的距离,眨眼而过。
箭到人倒。
正红旗这边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白杆兵那边则是一阵骚乱。
纳塔射出的重箭出来战果了,一个中箭躺倒在地的白杆兵。
这也是一个信号,其余的十几个林中射手,也射出了手中的破甲箭。
“咻咻咻”的破空声,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窒息难受。
这些林中射手,默契地都射到了白杆兵的一角位置。
那里就和点名报到一样,瞬间啪啪啪倒下了十几位白杆兵。
那一角位置就是,田娃所在的位置。
现在田娃哭了,他旁边的老兵死了。
就是那个山羊胡子,射出来的第一箭射死的。
其实田娃眼尖,山羊胡子张弓射箭,引而未发的时候。
他就觉得自己已经被,射手那毒蛇一样的目光锁定。
同样是神射手的直觉,告诉田娃,他跑不了。
山羊胡子的目标就是他。
可是重箭射出去的那一霎那,田娃看见了山羊胡子戏谑的笑容。
那笑容让田娃想到了,山里那狡猾残忍的猞猁。
扑通一声,身边多次提醒田娃的老兵倒下了。
老兵倒得没有任何悬念。
即使有圆盾傍身,机警的老兵早早把圆盾,举在身前护住正面,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那支重箭仿若铁镐一般,只是一凿,就破开了圆盾的防御。
嘶啦一声,那是木盾碎裂的声音。
破甲重箭其势未衰,重重砸在了老兵胸前的棉甲上。
这种打击,既是贯穿伤,也是钝击伤。
明军制式的棉甲,保护了之前的田娃免受箭矢的伤害,因为那是轻箭。
这次棉甲却没有保护住老兵,老兵的胸口破了个大洞,重箭的扁形箭头穿透甲胄,将老兵牢牢钉死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田娃,再也顾不上老夫人定下的严苛军纪。
他扑在老兵身边,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尖叫。
此时的老兵吐出了,一口碎裂的内脏混合着血块的东西。
想说些什么。
可吐完一口还有一口,源源不断的血块堵住他的嘴,说不出话来了。
老兵的生命,开始极速流逝,眼眸中的神采黯淡下来。
眼角的余光瞥到,田娃跪在自己身边,老兵脸上出现了一丝欣慰。
“田·····田娃。”老兵吐着血沫子,艰难地喊出了田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