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自己不死,也要重伤的时候。
闭眼等了半晌的田娃。
也没有等来那可怕的疼痛和死亡。
还是旁边那个好心的老兵,啪的一下,一巴掌扇醒了田娃。
“中箭了,没死就醒醒。
你这瓜娃子再发呆,老子先捅死你。
怎么整天和呆鹅一样。
省得你等会连累老子。”
田娃没有理睬老兵,他知道这个老兵是为了他好。
他只是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他确实是中箭了,那支羽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然势不能穿鲁缟。
在精良的棉甲面前,它那微不足道的势能,只能算是敲敲门打个招呼。
羽箭也只能可怜巴巴地,挂在田娃的胸口。
到底是对得起它的铁质箭头,穿破了一点棉甲的布面。
这个发现给新兵蛋子田娃,赋予了无比大的勇气。
敌人的弓箭不能伤害他,那轮到真刀真枪的近战时。
自己可是不怵任何人。
田娃见识少,他把敌人想简单了。
此时的田娃,已经可以看到敌人骑兵的面容。
一个个头戴铁盔,身披重甲,身上的战袍红色居多。
他们龇牙咧嘴,像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脑袋后面还随风飘扬着,一个个小辫子。
看到这里,田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明朝以首级论功,这样的发型,割下他们的首级来。
应该很好绑在腰间。
还有十五丈的距离,重重的马蹄声响彻云霄。
山谷传来的回声,震得站在前面的田娃耳根生疼。
他在第三排,不能想象第一排的老兵,在这样全身披甲的高头大马冲击下,能活下来几个人。
就在田娃以为敌人要冲锋的时候,情形陡地一下改变了。
那些敌人没有继续正面冲锋。
正面有鹿角拒马,绊马索,陷马坑,没有骑兵愿意付出沉重代价,去正面硬怼步兵方阵,除非迫不得已。
他们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弓箭没有什么伤害。
白杆兵的阵型还是那么严密,那些能让马儿胆怯的拒马矛尖还在。
这样严密防御的步兵方阵,就算是宋朝时期的金国铁浮屠冲上去,也要损失不小。
狡猾的敌人立刻,改变了策略。
他们骑术高超,竟然在机动高速的情况下。
仅凭队伍中的几声吆喝和令旗的摆动,就呼啦一下散开。
就像洪流遇见暗礁的阻隔,顺畅地分成了两股。
他们似乎也知道,白杆兵没有装备火器。
只有弓弩,更知道明军弓弩的极限距离,大约就是十五丈的距离。
这些骑兵始终在极限距离之外,游走纵马奔驰。
几个呼吸之间,随着骑兵的来回奔驰试探。
一千多人的正红旗战兵,反而把两千人的白杆兵给包围了。
除了后面有营寨,白杆兵前面,左边,右边,都是正红旗松散的骑兵队伍。
一些胆大的鞑子,已经单独骑马出阵,走到更近的距离。
他们呼喝斥骂,用的自然是白杆兵听不懂的野猪语。
这些鞑子极尽挑逗之能事,目的就是引诱白杆兵忍不住,放出弓弩之类的远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