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两天的功夫,俺黄家的两个娃儿。
还捎信可以趁着换防的空当,回来好好过年呢。
今天按说该回来了,也是没点动静。”
“唉,只怕是都凶多吉少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咱们就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啊。
没得罪什么强人啊。
要不然咱去信问问京城里的门路,那些大人们,平时吃了那么多干股分红的。
这时候也该出一份力了。”
“我王家早就派人去京城了。
唉,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
“哎哟喂,老弟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陪着老哥哥在这里兜圈子了。”
未知强大的敌人,最让人感到畏惧,天生软弱的商人,遇到屠刀时,很少有人能冷静从容。
范永斗眯着眼睛看着下面,一片嘈杂的几人,点了点头。
下面的人不愧大部分是,走街串巷的货郎担出身。
七个人的七嘴八舌一通交流信息,就已经像是集市上一样热闹。
范永斗今年已经五十有五,在行商中算是高寿了。
年轻时受得雨打风霜,风餐露宿,大罪大伤,仗着身子骨结实强壮不当回事。
这会儿年老体迈,身体积攒起来的小病小灾开始集体爆发。
已经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
冬天是老人最难熬的日子,范永斗平日里只能窝在温暖的炕上过冬。
这会儿他勉强坐到外间的太师椅上,听着王登库等人说了一会话。
又有点身体不适了。
屋外寒风呼啸,范永斗像是在里间也感受到了寒冷。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很低,却能给嘈杂的堂屋按下了静音键。
随着咳嗽声落下,下面众人立刻住了嘴巴。
七位家主齐刷刷看向范永斗,都以为这个老人。
张家口晋商的顶梁柱主心骨,要站出来说几句话拿个主意了。
可惜令他们失望的是,范永斗只是咳嗽。
他咳嗽两声,并没有说话,而是接着咳嗽个不停,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严重。
看这老头的架势,似乎一时半会停不下来,非得把自己心肝肺都咳出来不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死我了。”
范永斗咳嗽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就不理众人了,接着咳。
王登库等人一看,得嘞,甭管他范永斗是真咳假咳。
这算是比端茶送客,更绝的招了。
他们七人今天都别想从,范永斗这老不死的嘴里,掏出一点有用的了。
也许这老范家知道了更多的消息,也找到了应对办法,可就是不和他七家说,摆明了想要把他们推出去当诱饵。
七位家主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可就是这样想,他们也不敢造次,心里再腹诽,范家他们还是不敢得罪的。
七家绑一起,也不是范家在张家口的对手,而且范家还有关外金国的外援。
他们七家和金国总是隔着一层,范家是金国生意的总代理商,他们七家只是下面的分销商。
既然范永斗不愿意出头,带领大家走出这莫名其妙的死局,大家也只好另想办法。
王登库等人告辞离开了,独石口范家老宅,打算另找一处地方商议。
范家的院门缓缓关闭,范永斗微闭的双眼这才慢慢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