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大名府城外四十里,漳河岸边。
新立了一处营寨,卢象升正在此处操练士卒。
训练士兵,整顿行伍,本是军中参将游击的职能。
兵备道只需负责监督,制定战略,保证后勤即可。
然卢象升心中对练兵有爱,经常越俎代庖,亲自上手训练士卒。
参将游击也是乐得清闲,跟着卢大人后面打酱油就是。
此刻正值晌午,营寨之中,喊打喊杀之声四起。
高高的寨墙挡不住飞扬的尘土,人声鼎沸,甚嚣尘上。
也不知道这营寨中,藏了多少兵马。
还没到过年,这军营中竟有比大名府城内,还热闹的存在。
卢象升的亲兵将领陈安,此时骑马引着一行人接近了营寨。
当陈安听到营寨内,一片片的叫好声,他就知道这群军汉,和自家主将在干什么了。
“卢大人,天生神威,这一手青龙偃月刀,比之关二爷不遑多让。”
“放屁,卢大人应该是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吕奉先。
一把大刀舞得寒光凛凛,离得老远,刀风还是让人肌肤生疼。”
“好啊,你这兵痞,竟敢咒卢大人是那三姓家奴,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彼想取而代之否?”
“你你你,某家要和你校场上较量一番,由卢大人评判,谁输了谁就是谁的孙子。”
很明显,说卢大人是吕布者。
有点心虚,不敢强辩,只好武斗。
“比就比,你这憨货的三脚猫功夫,某家从未放在眼里······”
从京城来此处传旨的太监韩赞周,那是一脸好奇。
他是崇祯信重的大太监,此次给卢象升宣旨就是他来当天使。
这是顺道的事情,过几天他要去接任南京镇守太监一职。
替换掉那个不愿多交赎罪银的杨朝。
顺便把那厮交给东厂番子押回京城,送交司礼监拷饷。
杨朝,一个皇帝的家奴,离皇帝远了久了,竟生出别的心思,确实该死。
“陈将军,营寨里面为何如此热闹?
杂家虽不习兵事,也知道军营重地禁止喧哗,首重肃静。
为何卢大人的营寨,如此与众不同?”
陈安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最初身份是卢家家将的他。
对于卢象升这个实际的主人,也有点无奈。
自己这个家中大少爷,为官已经有七年,按说应该是沉稳有度,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的人物。
就算开始不是这样,这么长时间,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熏,也该成为这样了。
因为只有这样才是百姓眼中,官老爷的模样。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卢象升做人做事,刚猛至极,做事向来勇往直前。
至于原因为何?
陈安猜测,卢象升大体在官场上从未遇过太大挫折。
二十岁中进士,就出任户部主事,员外郎,接着就是现在的兵备道。
六品,五品,四品,一步一个台阶,一两年一个升迁,从来没有碰到过上司和同僚的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