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话皇上能说,做臣子的却说不得,说了就是灭门的罪过。
两人一路无话,相携走下丹犀月台。
在汉白玉铺就的甬道上,两人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做平民百姓打扮的男人。
只见月台上一个穿夹袄,里面是一身宝蓝直缀的男人,正在弯腰观察着铜龟铜鹤。
很明显他在殿外等待皇上接见。
男人仪表堂堂,器宇不凡,一看就是为官之人,年龄也不大,顶多三十出头。
只是男人为何不穿官服,毕自严升起好奇心,招来领路的小太监,指着英俊男人问道。
“小公公,那位是谁啊?
为何不穿官服?看着如此面生……”
小太监顺着毕自严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见了英俊男人。
小太监笑着回答道。
“毕大人,小的只知道他姓孙,是山西人,和袁大人一样都是皇帝特意请来的。
至于没穿官服,想是应该是白身吧。”
袁可立和毕自严相视一眼,皇上相中的白身,肯定也有才华。
只是一个白身还是山西人,皇上是从哪里知道的。
想了一会,两人不得要领,再加上离得远,又不是老相识,也就不再纠结。
他日若能同朝为官,自能有缘再见这个英俊男人。
两人来到了乾清门前的天街,那里早有两架肩舆候着。
托了袁可立的光,毕自严也能在紫禁城内坐肩舆,以前可是没有这样的待遇。
……
魏翠二人,拖后一步出了乾清宫。
崔呈秀忙不迭告别了昔日干爹,他有急事要处理。
作为九卿之一的他,专门管理御史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今天丢了面子,说什么都要找补回来。
不然他心里不得劲啊,他匆匆忙忙走了,就是要去找个小御史,随便找个由头,上本弹劾毕自严。
人无完人,他不相信毕自严是个圣人,没有一点缺点。
皇上虽然说过,不许御史风闻奏事,随便弹劾四品以上实职朝廷大员。
可他崔呈秀要是有真凭实据呢?
那就不算风闻奏事了。
再说弄不下来毕自严,恶心恶心他也是极好的。
他崔某人向来是嫉恶如仇,报仇不隔夜的。
魏忠贤看着崔呈秀兴冲冲的背影,一脸的无奈。
他刚才劝过崔大人了,无奈崔大人翅膀硬了,不听啊。
此时魏忠贤身后站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跟班李朝钦,另一个是亲密战友王体乾,现在是东厂的理刑官。
李朝钦嘴里发出细冷的声音。
“厂公,咱是不是也要有所行动。卑职听说,姓毕的老匹夫对您比对崔呈秀更狠啊。
直接开口大骂了。
厂公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如今厂公权势不如从前,然外廷上到内阁阁老,下到科道御史,哪个见了厂公不是毕恭毕敬,有说有笑的。
就连当今圣上,见了厂公也是亲热有加。”
“胡闹,你这猢狲不要瞎来。”魏忠贤假意训斥李朝钦。
“东厂是皇爷的一把尖刀,杂家怎能公器私用?
做奴婢的,做事情紧要一条,就是不要违背皇爷的意愿。
皇爷现在可是很看重咱们的毕大人啊。”
魏忠贤眯着眼看着门外天街上,正在登上肩舆的毕自严,声音瞬间变得清冷无比,下面吐出来的话,每个字都结了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