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枪声刚刚落下,正在巡逻的七八个羊角辫女知青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
三四支手电光线都凝固在了那块巨大的浮冰上。
这一段堤坝白天才被加固过,所以留在这一段的大多数都是女知青。
就在她们胆战心惊的时候,五连长严锦荣带着几个人赶到,随即张宏城也跟着一帮男知青冲了过来。
老严狠狠的揉了揉脑袋,面对这么大的冰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宏城也顾不得藏拙:“连长,带手榴弹了没?必须把这块大的炸成小块,不然撞上堤坝就完蛋。”
严锦荣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懊恼起来。
“谁特么抗洪还带手榴弹的?”
有人立即接口:“那泄洪用的雷管行不行?”
行,必须行!
“把木筏子抬过来!”
严锦荣刚想率先上筏子,却被张宏城一把拽了回来。
“连长,你一个旱鸭子凑什么热闹,筏子本来就小,别占地方啊!”
看到张宏城率先上了筏子,严锦荣的手指抖了抖。
“小张,你可是有大前......。”
张宏城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反而对着人群喊了一句。
“有会水会撑筏子的么?不要独生子女,再来两个人!”
站出来四男三女。
张宏城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我先给女同志们认个错,今天女同志们真心不合适。”
四个男知青互相纠缠了一下,忽然有个男知青猛的窜上了筏子。
有人怒骂:“唐新生,你跑上去干什么,你是独子!”
叫唐新生的男知青大约只有十七岁,他对着对岸上人深深鞠了一躬,死活不肯下来。
筏子离开岸边,筏子上除了张宏城之外还有雷管保管员和唐新生。
人群后面,楚描红看着筏子渐渐消失在手电光线中,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筏子上,张宏城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刚才老信封已经带着可能是他最后的一封信去了另一个时空。
他也不想做英雄,可他刚刚才被提干,而现场就他和严锦荣两个干部。
1973年,干b优先的“优先”指的不光是待遇......。
在来到这个年代的这段时间里,张宏城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年代特有的气息所感染。
这是一个充满了理想色彩的年代,这是一个有点中二且可爱的年代。
人在这里待久了,就会情不自禁的做出一些在后世看来很“脑残”的事情。
人们大多数还处在吃不饱穿不好的阶段,但在精神领域却充实到惊人。
筏子消失在了漆黑的河面上。
大雨再次降临。
令人压抑的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巨大的冰层依旧不紧不慢的向河岸靠拢。
那三个人似乎已经完全消失在夜色里。
令人揪心的七分钟过去,就连公社主任何向阳也带着人赶到。
忽然一道明亮的橘黄色光芒从冰层上方冒起,巨大的轰鸣响彻四周。
河面上在一刹那亮如白昼。
众目睽睽之下,巨大的冲击波将冰层炸开了几条巨大的裂缝,冰块的分解毋庸置疑。
但人们也看到正在冰层边缘拔足狂奔的三条人影,被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吹进了漆黑的河面。
“张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