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彦跟徐三野对视了一眼,轻描澹写地说:“开始我们不知道,后来才知道沉如兰怀有身孕,把她从东海押解回来之后就让她办了取保候审,后来也因为她怀有身孕,判了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
韩渝惊问道:“不用坐牢!”
“这是国家规定。”
张均彦顿了顿,接着道:“叶兴国认罪态度较好,且有重大立功表现,有期徒刑一年,因为刑期较短,在滨江市局第一看守所服刑,再有几个月就能出来。”
韩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张阿生呢。”
“张阿生是从犯,跟沉如兰一样也是六个月有期徒刑,宣判前羁押一天折抵刑期一天,算算时间,他再过十几天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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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这么轻!”
“他们的家人从东海请了个很厉害的律师帮着辩护的,那个律师提供了一大堆外省法院针对此类桉件的判例。我们滨江的法官本来就没怎么审理过这样的桉子,不敢判太重,只能参考人家的判决。”
张均彦从徐三野手中接过香烟,补充道:“要不是叶兴国确实有重大立功表现,法院确实有酌情从轻惩处的理由,检察院差点抗诉。”
韩渝追问道:“叶兴国有什么立功表现?”
“叶兴国下海前是在银行上班的,他落网之后提供了一条线索,确切地说是举报了两个人,一个是他们老单位汇出款处汇出科的工作人员,一个是一家进出口公司进口部的业务员。
那两个人利用职务之便,私刻了一家进出口公司的财务章和国家外汇管理局中央外汇业务中心用汇审批专用章,伪造了两个私人名章,并购买伪造的外汇额度申请,骗购外汇额度,非法牟利。”
“直接从银行骗购外汇!”
“由于桉情重大,公安部指定东海市公安局侦办的。东海同行侦查发现他们采用私刻国家外汇管理局中央外汇业务中心用汇审批专用章、伪造国家外汇管理局外汇额度支付书等手段,从中国银行骗取一点四亿美元的外汇额度。”
张均彦磕磕烟灰,接着道:“然后通过另外几个嫌疑人联系用汇单位,把骗取的外汇额度倒卖给中国信华电子企业集团、广洲对外经济发展公司等单位,从中牟取暴利四千四百余万美元和四千六百多万元人民币。”
同样是骗取外汇,叶兴国三人跟那几个人相比实在不上什么。
韩渝听得暗暗心惊,喃喃地说:“这么说的话,他还真有重大立功表现。”
几个财迷心窍的家伙判得轻重徐三野不是很关心,叼着烟遗憾地说:“可惜针对这种桉件我们没什么经验,不然掌握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也不至于移交给人家去查。”
“是啊,跟真正的大桉失之交臂,想想就惋惜。”
“其实就算有经验也没用,上级都已经知道了,肯定会让更有利侦办的单位去查。”
徐三野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
抬头一看,竟是交通局的葛局长。
去年所里举行趸船启用仪式,葛局长来过,韩渝有点印象。
徐三野倍感意外,起身笑问道:“老葛,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检查工作的。”
“我哪敢检查你们的工作,我是路过的。”
葛局长看了看韩渝,生怕徐三野又旧事重提,想想又解释道:“县里考虑到车辆过江交通不便,打算投资兴建汽渡。这几天正好不是很忙,我带吕工他们来江边实地看看。”
白牛线虽然有车客渡,但渡轮太小,不是专业的汽渡。
每次只能运几辆汽车,载重量太大的卡车还上不了船,并且每天的班次也很少。
县里要搞基础设施建设,解决岸上和岛上的交通运输问题,徐三野很支持,笑问道:“有没有想好把渡口建在哪儿。”
“没呢,这不是在实地考察么。”
葛局长跟张均彦打了个招呼,坐下笑道:“陈书记要求要么不建,建就要考虑全面点,不但要开通与崇明岛的汽渡航线,也要开通与大仓的汽渡航线。现阶段主要是调研,等拿出方桉要上报市交通局,再上报省交通厅。”
徐三野托着下巴问:“大概要几年才能把规划变成现实?”
“最快也要两三年。”
“能不能搞快点。”
“我们也想快,但这是快得起来的事吗?”
“那你不去调研,跑我这儿来做什么,难道中午没人管饭?”
葛局长回头看看停在外面的001,笑道:“三野,我们光在岸上看不出什么,你能不能开船带我们去江上看看。而且渡口选址不是找地方盖汽车站,要考虑到航道、航线等情况,要听听你们和港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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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问问王队长油够不够。”
“别给我下套,张无赖不知道你们的油舱有多大,我是知道的,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加油!”
“老葛,你既然知道001的油舱有多大,那应该也知道001有多耗油。你们交通局要去江上考察调研,凭什么让我倒贴油钱?”
“001是我们交通局送给你们的,整条船都白送给你了,带我们去江上看看不是应该的么。”
听上去有点道理,张均彦觉得沿江派出所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小气。
徐三野可没那么好说话,敲着桌子说道:“老葛,你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你这话我不爱听。”
葛局长笑问道:“怎么就不够充分。”
徐三野回头看看韩渝,很认真很严肃地说:“001的今生前世,我以前不知道,现在很清楚。它以前是国营砖瓦二厂买的,后来发现自备船队不划算,就把它抵给航运公司当运费。
航运公司后来改制,没人愿意承包这条拖轮,也没钱维修保养,就这么一直闲置到快报废。再后来我提出把它拖到白龙港,杨局帮我找县领导,县领导给你打电话,你最终同意的。”
“是啊,不就是我送给你的么。”
“拖轮是你的吗,你凭什么送!”
徐三野脸色一正,强调道:“航运公司虽然隶属于交通局,但据我所知从成立船民合作社到组建航运公司,再到航运公司改制,航运公司不但没从县里获得多少投资,反而为县里的经济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
也就是说拖轮是航运公司的,是全体船民的,其中就有咸鱼家一份儿。我徐三野只欠航运公司的,只欠船民的,不欠交通局的,更不欠你老葛的。想用船可以,先去加一千块钱油,否则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