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贱贱的口吻,夏景语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当场用手指着进来的那人:“宋义,你怎么在这里了?”
尽管宋义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夏景语很合他的眼缘,对着自己口中的这个“丫头”,一直态度不错,但是夏景语相当鄙视宋义对小镇人民看病收取高额费用的这个做法,觉得自己和这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相差甚远,有意无意的疏远他。
但是后来的时候,百味斋的工人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夏景语一直追求把员工福利做到最好,于是时不时的,还是有很多的病患需要治理,这样下来,她就不得不回去找宋义了。
宋义倒是不端着架子,她送来的人,都笑眯眯的帮她治疗了,而且丝毫不藏私,都是药到病除的,也没有和她漫天要价,那些人都当宋义是一副活菩萨心肠,在他面前更是各种感恩戴德的话说出来,夏景语知道真相,也只能呵呵笑两声,在人面前,连讽刺宋义几句都说不出来。
有天夏景语送走了病人,留在小诊所里休息了一下:“你说你每天这么黑,干嘛每次都收费这么高?”
宋义把一口五花肉送到了嘴里:“丫头,你是不是看我很不爽,忍着一直没有发作啊?”
夏景语默默的咬下了五花肉,表示沉默。
宋义笑着说:“你每次带过来的人我都收费很低,有的时候连成本价都不到,我看你就差点没想把整个大周的人都亲自领过来治疗了,你还在石城办理了一个收容所,专门收留那些临洮来逃难的妇女。帮助她们重新生活,自己掌握一技之长,养活自己,每次你听到别人对我的夸赞,你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恨不得让那些人知道,我平时有多冷血。价钱有多贵。是不是?”
夏景语继续默然。
宋义一副你看你看,你被我说中心思了吧,的样子。越发得意的摇头晃脑起来:“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夏景语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为什么?”
宋义眯起了他的老鼠眼:“不为什么啊。”夏景语已经不想对这个人说什么了,就是这样奇怪的,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才让宋义这个神经病。被人封江湖逍遥子吧。
可是宋义之后,真的把药价降了下来。并且从小镇搬到了石城,还搬到了一个离着百味斋最近的地方,不过他每隔上十天半个月的,还会去一次小镇。免费给小镇上的人治疗。
刚开始的时候,小镇的人民都很恐慌,觉得这个黑心大夫。肯定是在背着人,做见不得人的实验。往往是宋义的摊子摆了半天,人人见了都绕道,谁也不敢上前尝试,直气的宋义吹胡子瞪眼,夏景语在一旁乐个不停,毕竟,宋义以前可是做过,让病人家属赶快拿钱,结果病人家里送钱的亲戚还在路上,就差了那么两个时辰宋义死拖着不给人治疗,最后导致因为治疗的时间延误了,病人留下了终身的残疾这种事情。
当时的宋义还很得意:“我说啊,都是你们拿钱过来的速度太慢了,不然这个人,根本就不会留下这样的残疾。”这样还把问题怪罪在了拿钱太慢的病人家属身上,本就伤心的家人,差点没和宋义当场打起来,可是宋义原先也是武功绝顶的,这样武夫的蛮力气小打小闹,如何能奈何的了他,被他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之后,宋义又悠然自得的翘起了二郎腿,喝起了酒。那时医馆的大门还是敞开着的,病人家属把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更是气得厉害。
后来这个病人家属回去没多久之后,就气的病了,家里人要抬去送到宋义那里,结果宋义看了那人一眼,就说了一句:“这个人我不治。”尽管别人拿着更多的钱,他都不同意,还放下了狠话,生生的把那个人气的更厉害了,后来听说,那人本来还在壮年的,结果两三年后,就死了,大家都认为,这和宋义是脱不了关系的。
这个故事在小镇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夏景语也就这个问题问过宋义,没想到宋义一口答应下来:“对啊,这个事情就是我做的,你是听那个说书先生说的,他把我的形象说的挺传神的。”
传神?夏景语满头黑线,这个故事里的宋义,明明是个丧心病狂,穷凶恶极的狂魔。
离开石城后,夏景语也去拜访了一次宋义,含蓄的问了问宋义是否要跟着她一起来苏州,她只是礼貌性的询问一句,毕竟她还不觉得,宋义和自己的关系,好到了能想苏城、三穗、苏秀秀一样,她一个呼唤,就能带着人走的那个程度。
果然,宋义一副喝酒还没有醒酒的状态,夏景语知道像宋义这样身怀武功的人,根本不会喝醉,但也不想揭穿他,只听着他断断续续的打着酒嗝,神智混沌不清的模样:“丫头……丫头,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