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池塘沟渠里的冰渐渐融化,光秃秃的大树开始冒出新芽,麦苗也开始返青了。整个世界从一片荒芜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冰雪消融之后,知青院的土地里冒出几只小蟾蜍,俗称癞蛤蟆。这些长相丑陋的家伙行动迟缓笨拙,非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蹦,就算蹦也不会像青蛙一样蹦的又高又远,按理来说,也不碍什么事儿。
但是小苗打算在知青院开荒种菜,那它们就碍事儿了,总不能走在菜园子里,还得时刻提防别踩到它们吧?或者惊吓到它们,再蹦到自己的脚上,那还不立刻就是鸡飞狗跳?在菜地里一通乱跑,那菜苗还能要吗?
所以,还是把这些家伙清理出去吧。
这个春天,院子里种了菠菜、韭菜、黄瓜、豆角、茄子和西红柿。
小苗喜欢种豆角和茄子,都是可以晒成干菜的,冬天的时候炖着吃,超级棒!
生产队也组织大家在一些边边角角的土地上种了不少菜,这些菜通常都会拿到公社或者县里去卖。
再然后,就真的忙碌起来了,田里要定期除草,野草永远比庄稼长得快。而且生命力顽强的不像话。如果你不仔细把根儿拔出来,地里残留的根儿就会继续长。
就算你把根儿拔出来了,如果你没有把草从地里清理出去,而是留在原地,两天以后你就会发现,它们又把根儿扎进土地,原地复活了!
就算你拔了根儿,又清理出去了,地里残留的种子也会很快生根发芽,过不了几天,你就得再来清理一遍。
这也难怪后世的人那么喜欢用除草剂呢。省多少事儿!
还要忙着种植各种东西,高粱、黄豆、芝麻、荞麦,只要是块地,就不能让它闲着!
种东西是几个人一组。
一个人在前面牵牲口,后面拉着一个叫豁子的工具,还得有个人负责把着豁子,走过去就能在地上划出一道沟。
后面再跟着一个撒种子的,边走边撒种。
再后面跟着一个撒粪的,挎着粪箕子,一路走一路撒。
再后面跟着一个填沟的,用推子把土推到沟里去填平。
再后面是个拉磙子的,从沟上压过去,把地压实一点。
就这么一组人,一天最多也就种个三四亩地。
效率低的令人发指!
牵牲口最轻松,但这活轮不到知青,万一技术不到位,走不出直线怎么办?把一垄地种的曲里拐弯儿的,那多难看?
把豁子也轮不到知青。万一技术不够,划出来的沟深了浅了的,还得返工。
撒种子也轮不到知青。万一间隔距离没弄对,种出来的东西疏密不一,难看不说,也长不好。
撒粪也不会分给知青。一是考虑到知青们毕竟是城里来的,可能对撒粪这项工作接受不好;二嘛,当然是因为撒粪这项工作也是需要准头的。要撒在前面人撒下的种子上。知青们恐怕没这个经验。
所以,知青们就是在后面推土填坑,拉磙子压地。
如果雨水少,还要浇地。
除草比较磨人,浇地是真累人。
这时候浇地主要靠人工,还有一架水车。全队那么多地呢,有时候为了抢时间,大家基本上要不眠不休的干活,浇完以后可以放一天假休息。
在麦收到来之前,小苗敲敲打打,做了个手推式收割机。
至于刀片,是从老铁匠家里淘来的。他的铁匠铺子早就不能开了,但是手艺还在。家里还藏了一些小东西。
“小苗,这个能行吗?”马瑞问她。
苗书莘胸脯拍的啪啪响:“没问题,看我的。到时候我在前面割,你们在后面捆啊。”
等到麦收开始,小苗全副武装,她不光戴着手套,还用狗尾巴草给自己编了顶帽子,戴在头上可可爱爱的,超好笑。
大家下地干活,有的人戴帽子,有的人不戴。戴帽子呢,捂得慌,但是多少能防点晒。不戴帽子呢,晒得慌,但是脑袋通风透气啊。
各有优劣,就看你个人怎么选择了。
知青院的人,都选择不戴帽子。他们宁肯晒着点,也不愿意捂痱子!
小苗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把你们晒秃噜皮就不笑了!”
大家抿着嘴,不笑出声了,但还是满脸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