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纷纷朝着发出声音的男人看去。

男人叉着腰，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李淑芬经常在隔壁百货大楼买布匹，卖布匹的售货员偷偷告诉李淑芬，说喊话那个男人，是隔壁服装专柜的经理杜子腾。

知道杜子腾的身份之后，李淑芬又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苏眉。

原来是同行相争，百货大楼的一些专柜营业员卖货是能拿到一定提成的，涉及到利益，也难怪男人看起来那么生气。

“你别管了，我过去跟他说一声。”大好的日子，霍建国不想让苏眉扫兴，主动提出了过去和杜子腾交涉。

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跟杜子腾解释一声自家有营业执照，这件事就会很快翻篇，苏眉也就由着霍建国去处理了，她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霍建国跟男人还没攀谈几句，杜子腾就跟霍建国吵了起来。

两人吵得实在厉害，苏眉又才跟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杜子腾不相信苏眉的服装店是合法开业的，他咬着牙说道：

“投机倒把是什么行为，怎么可能合理，我堂堂百货大楼服装专柜的经理，都没有听说过私人卖衣服合法这件事，你们还办了什么狗屁营业证，吹什么大牛呢？”

“你消息不灵通怪我咯？”都解释过了自己有营业执照，对方还缠着不放，苏眉说话也就懒得客气。

谁还没有点脾气呢？

杜子腾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服装经理的身份，被苏眉嘲消息不灵通之后，他的胖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你们这些衣服款式我见过，在燕京至少已经出现了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我一直都在到处找，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做这个投机倒把的买卖，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今天可算是给我碰上了，还说什么我消息不灵通，我消息再怎么不灵通，也不至于一年了还没有消息。”

“我们确实是做了很久的衣服·······”苏眉想说，以前不允许自由买卖的时候，她们做衣服是只收取手工费的，现在允许自由经营之后，店铺才开始出售成品服装。

只是她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杜子腾强行打断，他大声嚷道：“看吧！我就说你们有问题，你们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聚集，简直无法无天。”

“这位同志，国家现在确实已经允许自由经营了，你应该先去了解一下这件事。”有看不下去的宾客主动站了出来帮苏眉说话。

苏眉不认识这个宾客，今天来的人实在太多，很多人苏眉看了都觉得是生面孔。

她只能很感激的冲帮她说话的宾客笑了笑。

有了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后面主动开口帮苏眉说话的人就多了起来。

现场来的很多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许多人都能多多少少的探听到一些内幕，自然也就知道苏眉说的合法经营是真事。

也正是因为知道苏眉是合法开业的，这些人才敢出现在她的开业宴上。

要不然谁也没有这个胆子。

这么多人站出来帮苏眉证明，按理说杜子腾也该消停了，可他还是不满，还指着帮苏眉说话的那些人骂：“都是一丘之貉！”

士可忍孰不可忍，苏眉已经尽量的在解释，但是男人得寸进尺，甚至还辱骂自己的客人，她便不想再跟男人做无谓的争执。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离开。”苏眉见话说不通，只能下起逐客令。

杜子腾还想闹腾，霍建国堵在了他跟前，眼神冷峻的警告他：“希望你听得懂人话。”

大概是霍建国身上的气息吓人，杜子腾虽然骂骂咧咧的，但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宴会现场。

开业宴得以继续，苏眉带着李淑芬，挨着个桌端着酒杯去敬各桌的客人。

她喝的是自己酿的果酒，度数不高，喝多了也不会醉，最多有几分微醺。

趁着今天日子好，苏眉让杨素花在今天同步完成了拜师礼。

喝着杨素花的拜师茶，看着崭新的店面，还有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衣服，李淑芬有种一切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果没有苏眉，如果她没有跟着苏眉大胆的出走，大抵永远也不会知道，女人还能这样过日子。

宾客交盏，处处都是交谈的欢声笑语。

这本该是个好的开头。

可惜杜子腾很快带着人杀了回来，到底还是破坏了今天的好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