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果在感业寺,倒是没什么,但在贤王府里,那些丫头们都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有些人甚至因此心里有些看轻谢春心。
用完饭,乔夫人也进来伺候,倒是比刚才客气了一些。
“不知师太可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不要跟奴婢客气。”
谢春心不接茬,反而问道:“听说乔姑姑一家子都住进了贤王府,不知这是谁允许的?”
乔夫人便知道这是陈月娘告了她的状,叫屈道:“哪有住进王府?不过是因为奴婢那两小子,也算是先太子殿下的奶兄弟,奴婢刚接管府里内务,有些忙不过来,叫他们进来帮个忙而已。”
谢春心指着陈月娘道:“以后我这院子,就由陈姑姑替贫尼管着。红儿以后也跟着我,就升做这院里的二等丫头。
府里若是缺人手,贫尼会让谢家派些过来,不劳烦乔姑姑了。”
乔夫人不高兴了,阴阳怪气道:“当初殿下在世时,可是将东宫的内院,都交给了奴婢打理。
这是殿下的王府,奴婢要为殿下守着,王妃还是不要轻易变更人手的好。”
谢春心笑盈盈的说:“看来乔姑姑对先太子殿下,还真是一片赤诚之心了?
乔姑姑不用着急,后面有你为殿下尽心的时候。”
若是裴洛见到此时谢春心的笑容,一定会心生警惕。
可惜,这乔夫人完全没有见识过谢春心只要一这般笑,便是肚子里的坏水在冒泡的意思。
乔夫人得意的挺直了脊背,道:“王妃知道就好,奴婢对殿下有养恩,即使是宫里的娘娘们,也会给奴婢三分颜面。
师太既然已经出家,就请好好在感业寺为殿下诵经祈福,您放心,这王府,奴婢会替殿下和王妃好好打理的。”
谢春心笑得更加的灿烂,连连点头,“嗯,乔姑姑有心了,贫尼定然不会让您对殿下这片赤诚之心,付之东流。
今儿贫尼困乏了,就先睡了,让丫头们给我送些热水来,贫尼要沐浴。”
乔夫人以为谢春心已经妥协了,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之色。
她吩咐完八名丫鬟好好伺候谢春心,便告退了。
翌日一大早,谢春心用早膳时,杜长史便派人来通禀求见。
谢春心看了杜长史写的奏折,言道:“杜大人的奏折用词妥帖,感情充沛,将贫尼对殿下的思念之情,表达得相当的饱满。
然则此处,麻烦杜大人稍作修改,一定要表达出太子殿下将来缺什么人手和物件,都会来寻贫尼托梦的意思……”
谢春心让丫鬟拿来了笔墨,让杜讳按照她的意思,当场修改了奏折后,很是满意。
“麻烦杜大人今日就将折子递上去,过两日贫尼会来城中等候结果。”
杜讳不敢有违谢春心的命令,将奏折收好后,匆匆离开。
到了辰时末,谢春心穿着僧袍出门。
在门房处遇到了蹲在那等着的周欢。
谢春心问:“怎么不进府?”
门房已经换了人,不是昨日那个老苍头了,慌忙上前解释:“这位小哥说是王妃的下人,却没有府里的进出对牌。小的不敢放他进去,刚才已经遣了人进去给王妃送信了。”
谢春心并没收到信息,看来是又被那位乔夫人给拦截了。
看这位门房的素质,比昨日的老苍头高了不少,看来杜长史昨日离开花厅后,就开始对人员做了调整。
谢春心愿意给杜讳点时间,想来少府监收到奏折后,很快便会有好消息。
周欢似有心事,眉目间都是拢上了了一层阴云。
谢春心觉得他应该有急事,就在门房听了他的禀报。
“女郎,小的昨日去了城隍庙,真是奇怪了,之前与我认识的那几名乞丐,都不在。
小的问了其他人,他们说那几名小乞丐,已经失踪多日。
小的没办法,只好花银子另外雇了两人,又在他们的带领下,去找了其他地方的乞丐,一共雇了十二人,安排他们一边打探消息,一边盯着女郎指定的几个地方。”
谢春心知道周欢与那几名小乞丐相处过几日,又年龄相仿,颇有些投缘。
盘儿曾悄悄告诉谢春心,周欢希望谢春心能收留那几名小乞丐做下人,也好叫他们能有个生计。
但谢春心自己都自身难保,随时准备着逃跑,自然不方便多收下人。
“阿欢,之前与你交好的那几名小乞丐,你若遇到了,可多帮助一下他们。”
谢春心也只能如此安慰一下周欢了。
与周欢说完话,谢离进来偷偷告诉谢春心,裴洛等在了王府外。
谢春心看见裴洛今日未着官服,而是穿了一身红色的胡服,更是显得英姿勃发、丰神俊朗,不禁有些看痴了。
裴洛见谢春心还穿着僧袍,望着自己发呆,问道:“师太这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谢春心这才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道:
“我去马车里换装扮。要不你走前面,我让谢离驾着马车跟着你去折冲府。”
裴洛觉得好笑,调侃道:“你还真当自己换个衣服,带个头套,便没人能认出你了吗?尉迟琳如今也在折冲府当差,你碰见他,岂不是露馅了?”
谢春心根本就不记得尉迟琳了。
裴洛提醒她,“那日你在城外遇袭时,与我一道救你的那人。”
谢春心这才想起来,当时确实还有一人,还是那人救了盘儿的。
按理她应该当面谢谢人家,但那日因周欢重伤,谢春心也没那功夫。
“只匆匆一面之缘,况且我如今换了装扮,他不一定能认出我的吧?”
裴洛心道那可未必,当日尉迟琳可是对她一见倾心,一直追到了城外。
若不是她的身份,怕是尉迟琳已经向她表白了。
裴洛不想告诉谢春心这些,只道:“他眼力很好,有过目不忘之能,怕是不能如你所愿。”
谢春心去车里换了装,依然是昨日一般无二的打扮,坐着马车跟在了裴洛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