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宁夏那最后一笔落下,小皇帝小小的手一握,不疾不徐的轻扣着桌面“阿姐倒是改了那狂草的习惯了。”
阿姐?
宁夏正将那写好名字的纸张捏成一个个纸团,忽而听到这变了的称呼时,眉眼一笑“皇上说的是,这一路走来,阿姐看清了许多的事,也知道了许多的事。”
相视一眼,她笑,他亦笑;只是他那笑,看起来是不属于他这年纪的深沉。
九个纸团放到桌上,宁夏微扬了下巴“皇上,您随意将这些纸团给搅搅,阿姐今日给皇上找一个有趣的人,可好?”
小手伸出,慢慢展开,在她的视线下,将那九个纸团搅了又搅。
“朕与阿姐,倒是许久不曾闲谈了。”
“可不是嘛,皇上如今不再是皇子,乃天子;天子为尊,阿姐如今是想见皇上一面,都不容易的。”
“阿姐嫁于摄政王,本是一段佳话,却没曾想,竟是让阿姐委屈了。”
“虽是委屈,倒也值当;虽不敢妄言能为皇上分忧,到底,也是感念太后十余年来养育之恩;阿姐虽不是皇家人,却有如今尊位,也是皇上垂怜。”
一来二往,二人目光相对;小皇帝那幽深的眸子越加的沉,宁夏这带笑的眼越加的灿烂。
小手停下,桌上的纸团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
宁夏一手撑在桌面,一手随意的在小皇帝搅乱的纸团中勾勾选选;同时笑意盈盈的看向小皇帝“皇上,今晚的篝火晚宴,可能让阿姐玩一出有趣的?”
“哦?不知阿姐所说的有趣,是如何有趣?”视线随着她的手而动,面色,有些异样。
“总有些蚂蚱跳的烦心,今晚,咱们看看蚂蚱能蹦哒的多高,如何啊?”
此话一出,小皇帝双唇抿紧,并不答话。
看小皇帝这态度,宁夏勾唇一笑:不怕你不答应,就怕你会答应的太快!
宁夏的手,在抽出一个纸团时,慢慢的展开,十指修长,莹莹如玉,此时与这净白的宣纸相比,竟是胜过了这宣纸的白净。
纸团展开,当那纸上的人名展于二人眼中时,小皇帝那隐于袖中的手,握得死紧。
面色未变,声音不由的变冷“荣王妃这可真是闲的太无趣了,莫不是一路休息的脑子也迷糊了?”
“倒是有些迷糊了。”轻声一笑,慢条斯理的将其余几张纸一张张展开,首先展开的那张纸摆在首位,下头,呈ppt经典的延伸图。
“皇上,安国可是险些丢了性命才得了这些消息,如今,安国的婢女还由此受伤,性命垂危。”
目光忽而转冷,宁夏再次提起笔,将末尾那人给打了个叉“皇上不防试试,此人若是死了,不出三日,必有齐姓人士填补进去!”
小皇帝的目光深沉,良久不语。
纸上这人,乃江苏刺史,而这人,在小皇帝眼中,是他的人!
相较于小皇帝的深沉,宁夏便是显得轻松许多,看似随意的扫了扫衣袖之后,上前一步,将那桌上的蜡烛给拿在手中,同时拿出一块白娟帕。
“皇上,安国刚学会一样东西,您瞧瞧?”
最简单的空手变玫瑰,宁夏在车中演绎了无数遍,秋怡二人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淡定,确定没有纰漏之后,宁夏这才来见的小皇帝。
不得不说,古代的衣裳就是好,这袖子层层叠叠的,可真是好掩饰。
当那朵路边采来的花儿空手变出来时,小皇帝的眼睛一亮“阿姐这把戏倒是有意思!可还有别的?”
瞧瞧,有目的就喊‘阿姐’,不高兴了就喊‘王妃’!
还问她要别的?真当她是刘谦么?她会的,也只有一些最普通不过的小魔术罢了。
“皇上,晚上的篝火宴会……”
“启禀皇上,该启程了!”
林公公的声音,倒是来的及时,宁夏垂下的眼,微微一寒。
“这一路着实是无趣的很,方才摄政王还来说,该批的奏折不可免,哎……”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之后,小皇帝便将宁夏给撵下了车。
立于车前,宁夏看着忙碌上车的众人;见着那采荷眼中鄙夷一笑时,拂了佛衣袖,回了自个儿的马车。
启程上路,见着宁夏完好无损的回来时,秋怡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放心,皇上,不吃人!”
一声打趣,逗得二人哭笑不得。
“冬沁,随时与我说说你身子的症状。”转眼看向冬沁,宁夏目光闪闪“今晚,咱们来瞧瞧,那些蚂蚱在看着火时,会如何的蹦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