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祯等几个人走出客厅,立在屋檐下看副官帮衬放烟花。
“……你怎么了?”盛长裕见宁祯像是不太舒服,立马问。
宁祯:“胃有点疼,没什么事。”
她离开后,有段日子吃不下饭;夜里时常半夜醒过来,枯坐整夜,把睡眠搞得一塌糊涂。
后来在德国找到了那个负责文件的官员韦伯,开始想办法,有了很明确的目标,她才慢慢强迫自己好好吃饭、睡觉。
最近一年半状态好了很多,长胖了十斤,才勉强把体重恢复到了离婚前。
她仍比离婚前瘦两三斤。
“……胃疼怎么不算事?”盛长裕着急起来。
宁祯:“我喝一碗热粥就行,是饿了。年纪大了,一饿就受不了。”
程柏升没说话。
烟花还没有放完,就回客厅吃宵夜。
吃饱了继续去放。
走廊灯火下,盛长裕半头白发很醒目。
宁祯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微微笑着。
宁祯也笑,握紧他的手。盛长裕顺势把两个人的手放进大衣口袋,暖融融的。
“这个烟花漂亮。”宁祯说。
程柏升在旁边接话:“我带过来的。我眼光好。”
“一般般。”盛长裕不惯他。
宁祯忍俊不禁。
她与盛长裕重逢后,谁也没问谁这三年的苦难。
不需要问,心知肚明。
时间验证了彼此的深情。它不需要言语,从眼神里就可以读到,从发生的每件事可以推演。
言语在这个时候没有力量,反而是重重一握彼此的手,像两颗心同节奏颤抖着,才感知灵魂深处的依恋。
烟花结束,盛长裕去前院给值夜的副官发红包;宁祯给内宅的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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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时,曹妈安排好了客房给程柏升。
程柏升没睡,还在屋檐下站着。
“宁祯,当年离婚时,你说起初嫁长裕的委屈。如今呢,你的委屈平复了吗?”程柏升问她。
宁祯却答非所问:“我房间洗手间的香皂,还是我走之前的那块,我回来后才扔掉。”
程柏升笑了。
三年了,她的每一样东西,包括净房里小小的香皂,他都保留着,宁祯还有什么委屈?
他没有遗忘她,也没有让别人取代她,更没有用其他人消遣来度过失去她的时光。
他的忠贞,让宁祯每一份苦难都有了回响。
曾经那些委屈,现在想来真是微不足道了。
大年初一,军中将领来给盛长裕拜年,他早早起床。
宁祯依旧去了盛家老宅。
老夫人这次没挑刺,一句闲话也没说,不过她精神很差。
宁祯一直觉得她美,哪怕穿戴陈旧,也无法遮掩她的美貌。可她一夜间苍老了,面颊似生出了老人斑。
她拜完年,准备告辞时,听佣人说盛长荣和周太太来了,在门口等着。
“叫她们都滚。”老夫人愤怒说。
宁祯离开时,瞧见周家婆媳还在门口站着,不肯离开;而来来往往拜年的贵妇人们,全部瞧见了她们婆媳的狼狈。
闲话不会少。
宁祯便想,老夫人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因为周家婆媳不能接受冷落,会一直缠着她。
老夫人那样自私的性格,她岂能接受此等背叛?她不可能原谅,又不能杀了盛长荣。
她内心会饱受煎熬。
老夫人太痛苦,亲生的儿女不在身边,她会找旁人发泄。
没多久,二叔、三叔一家陆续搬离了盛家老宅。
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