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窗外狂风呼啸。
孟昕良叫人把闻蔚年请出去,有话单独对宁祯说。
“有件事,一直想要提醒你注意,又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孟昕良说。
宁祯坐正几分:“什么事?孟爷只管说。”
孟昕良喊了自己的随从。
很快,外面进来一个壮汉,把一个信封递给宁祯。
宁祯下意识看一眼这壮汉。
此人魁梧,行动却矫健;单眼皮,眼睛很有神采,哪怕低垂着眼睫,目光也锐利;左边颧骨一道不怎么深的疤,没破相,也不算难看,却很醒目,叫人很容易留意到。
宁祯看他时,他回视宁祯,微微点头。
孟昕良介绍:“他叫雷铉。往后你有什么事,找不到我的话,可以找他。邮轮餐厅可以直接寻到他。”
宁祯向孟昕良道谢。
雷铉退出去,孟昕良手里拿着信封,问宁祯:“他有什么不妥吗?”
宁祯很留意雷铉。
“这……”宁祯有点语结,“他一进门,感觉像进来一匹狼,既凶猛又狡猾。很难忽略,才多看了他两眼。”
孟昕良笑:“道上好几个叔伯也如此评价他。”
宁祯舒了口气:“不算我挑拨?”
说人家的下属野心重,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不算。我了解雷铉,也能驾驭我用的人。”孟昕良说,“多谢你关心我。”
“不客气。”
“你能如此担忧我处境,我挺意外的。是阿诺问起我了吗?”孟昕良突然说。
宁祯:“……”
这才是真正的头狼。
一有机会,就想套出宁祯的实话。
“孟爷,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宁祯道。
“我只想再问一句。”孟昕良道,“她离婚了吗?”
如此直白,不太像他。
宁祯沉默。
窗外暴雨倾盆,似流瀑,遮蔽了天地间的喧嚣。
室内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她从未结过婚。问起你的近况,她眼泪止不住。她说,很害怕听到你死在码头的火拼里。”宁祯道。
孟昕良呆了一呆。
他静坐在那里,似一樽雕塑,灵魂一瞬间穿透了时光,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我不会死的。”良久,他回答。
宁祯:“我也是这样告诉她。”
又道,“我舅舅性格执拗,又霸道。阿诺姐骗钱交学费、学西医,舅舅不能容忍。
阿诺姐原本打算一辈子不回来,留在伦敦。但她突然决定实习结束后归来。
孟爷,不是我不想说她的秘密。我舅舅是文化界的名人,笔杆子比枪杆子还狠辣。
阿诺姐不想惹恼他,被他带回家关起来,几年苦读全部白费,我才再三保密不敢讲。
她同意我委婉告诉你,又怕打扰你生活。我不太了解你,孟爷,之前也不敢全盘托出。”
孟昕良的表情挺平静,话却莫名语无伦次:“我明白,我都明白。多谢你告知。”
宁祯笑了笑。
她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表姐能幸福,是很好的事,宁祯盼望她能旧梦重圆。
而宁祯,她的未婚夫已经死了,她再无机会。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宁祯起身要告辞,孟昕良才想起把手里信封给她。
“……这是照片和情报。如果你哪里看不懂,再来问我。”孟昕良道,“自己一切当心。”
宁祯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