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站在第一辆马车辕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道。
“大家都记住了,咱们是一支逃荒队伍,都是在路上聚到一起抱团取暖的穷人。
咱们途中会穿过三个国家,唯有矮挫穷才不会让当地官府盯上。
如今,哪个国家粮食都不富裕,没谁愿意收留上千张吃白食的嘴。
咱们虽是逃荒,也不能对沿途的庄稼下手,大家都是穷苦人没必要去断别人的后路。
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明白,公子爷放心,我们一切都听从公子安排。”张村长带头响应。
本以为要一路走着去大夏湾,没想到公子为他们准备的马车不说,还有二十担粮食。
仅凭这一点儿,张村长就觉得全村人的选择是正确的。
几十个北莽人死在延西镇,不走也是死,还不如出去搏一条活路。
另四个村长纷纷响应,都拍着瘦削的胸膛做保证。
“出发!”
紫玉一挥鞭子,四只雕展翅当先头前探路,而这一操作更是让众人,将两人奉为天人。
各家各户的推车或架子车上,放着他们从地里连夜收回的粮食。
全都是半成熟的粮食,这一走肯定是不会再回来,自然是要全部带走。
留给北国官府下来收税,那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紫玉事先有说明,好些人恨不得连家都一起搬走。
毕竟穷家值万贯,对未来虽有期待,但好多人还是心怀忐忑。
唯有带的家伙什越多,才能越安他们迁移的心。
…
也有一些不听劝的人家,带着家里的坛坛罐罐,架子车一拉动时叮哩咣啷地响。
又停下忙着扯草塞缝隙,自然就落到了后面,一家人又推又拉地一通急赶,人累得气喘如牛。
“娘,把那些破坛子扔了吧!”
推车累得汗湿衣服的狗蛋,见他们刚追上尾巴上的队伍想歇一会儿,人家前面的又甩下他们一截。
“扔了拿什么去买,你爹拉车都没说什么,快点儿推。”
狗蛋娘不满地看一眼坐在车上的婆母,没见他们一家人都累成狗了,还不下来走几步。
明明公子安排了马车坐,偏要守在架子车上,一点儿也不为他们着想。
坐在架子车上靠着一个大坛子的狗蛋奶,抱紧怀中的小包袱,啐狗蛋娘一口。
“看什么看,自己没用还怪我大孙子,还不赶紧推。
小心我抽你几棍子,没用的懒东西。”
狗蛋奶扬起手中的藤条威胁着,有这么多人在,看这混帐媳妇敢声张。
【敢不听老娘话,到下个镇子发卖了便是,还能捞回当年买的半吊铜钱。】
狗蛋奶转头看向汗湿褂子的狗蛋,心痛地道。
“辛苦我大孙子了,你在一边走着歇会儿,让你娘推。
她有的是力气,天天夜里叫得那么大声,没羞没臊的东西,丢人。”
狗蛋娘羞愤欲死,这死老太婆天天在家里指桑骂槐不够,竟将这话拿到大路上来说。
“狗蛋爹,我不活了。
呜呜,这是想让我去死啊!
王家祖上不积德啊!留下一个老寡妇天天搓磨儿媳妇……”
狗蛋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抑扬顿挫地唱打俱上,令前面赶路的人频频回头看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