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掐指,法诀催发,自两眉间睁开一枚天火瞳。
“燃。”
真言落定,顷刻自瞳中涌出大片炙焰,似流火坠星,落于地表,消融寒雪,亦是将骸骨尽数焚作虚无,叫其中残留怨魂得以超脱。
饕餮法身被破,顿失灵煞,原先所构白骨,也不再如最初那般坚韧非凡,水火不侵,故而她调用一两成法力,便将此事促成。
“呼。”
那男修大口喘气,眸露茫然悲切,急慌落入一处,为道侣收敛尸骨。
宋清歌亦收了法身,翩然落到裴夕禾身边,面露笑意,嘿嘿道。
“赵道友,你可真是这个。”
她比了个大拇指,笑容殷切,而后却突地皱眉。
“如今我们实乃三人齐杀此獠,当如何分那五十万仙晶?”
裴夕禾眸色不变,唇角微勾笑意。
“不,是你我两人。”
她身后一轮皎白天月悬动,原是先前斗法完毕,竟未纳入体内。
清辉如寒玉,化作素白长链,飞速地朝着那男修身形掠去,不过转瞬,便是将其牢牢束缚,镇压法力。
此人虽为七境,先前动用秘术杀敌,损耗极大,故而此番也轻易挣脱不去。
“这位道友,你想做什么!”
裴夕禾金眸沉沉似冬日冰面,可感那股森然寒冽。
“装什么样,趁着这男修心悲大恸,元神不稳之刻,你残魂窃入其中,意图夺舍。”
“顾子商。”
邪修手段,当初她曾于圣魔界中斩去那专攻鬼魂一道的牧晟,早有领教,焉能不做准备?
种魔念力探察入微,洞察真伪,自能觉察到那一刹异样的魂魄波动。
这顾子商力觉不敌,陷入僵局,遂抽走七成法身中的法力,舍去血肉躯壳,自裂元神,伪作亡去。
而他先前早施展“换血”一术,本就即将消去顾氏血脉和魂魄烙印,如此一来,如将这男修魂魄元神吞吃,便可假借此身,真正挣脱血脉束缚去。
好一番盘算。
那男修顿而双眸染作血红,直视裴夕禾。
“好个小娘子,竟然如此敏锐。”
此男修本生得粗犷,容貌英武,此刻却笑得一股森冷邪祟。
宋清歌心头一惊,若但当真是被他混过去,那事态自然越发不堪。
心道此番还好叫赵道友同行此遭,否则单单靠自己一人,只怕独木难支。
那“男修”被清月锁链所束缚,微歪了歪头,瞧上去丝毫不见慌忙之色。
“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如今我半夺舍这副躯壳,我若死,亦要拉着这男修陪葬?你们不是同出大乾?先前听这男修和其道侣所说,似乎是出身景稷学宫?”
宋清歌心头一滞,景稷与太学同为王城两大学宫,如是此男修身死,只怕闹得不好看,难免增加一二摩擦。
正欲开口言道,将此人带回王城,交予学官处置,她却见‘赵扶曦’走出一步,冷笑开口。
“你当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裴夕禾眸涌异样光泽,叫此人杂念四起,三尸作祟。
而后她抬起右手,指尖三色光晕闪烁,交织成线,顿而涌入那男修的泥丸宫中去。
七情六欲心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