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肯定是先去的大春家里,有一个熟人在,相对来说肯定比较好说话,就算不同意,也有缓和的余地,不至于打起来。
几人到了大春家里,大春的爹娘都在,大春也在,只有她姐姐上班去了。大春家的日子过得不好也不算太差,他爹是拉板车的,就是旧社会的黄包车,他娘没有工作,在家里缝缝补补,帮街坊邻居做衣裳挣点小钱。
后来大春他爹拉车伤着了腰,就不再拉车了,只能在街上开了个修自行车的摊子,靠给人修自行车维生。
大春的姐姐运气好,下乡的时候谈了个对象,对象家里有些能耐,帮她在街道办一个玻璃厂安排了工作,每天的工作就是吹玻璃。
所以家里只剩下大春一个闲人,日子虽然过得不算富裕,但也能过得下去。
王大山等人进屋之后,先是由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亮明了身份,紧接着李德宝又拿出了与原房东签署的购房合同,并且把办理好的房产证也拿了出来,证明这个房子主人已经换了人了。
李德宝十分客气的告诉大春一家,希望他们能考虑房子的实际情况,在一个月之内搬出这个院子。考虑到他们一家在院子里已经住了相当长的时间,作为补偿,新房东愿意根据住户现在居住面积的大小,每平方米补偿他们20元钱。
大春一家四口人,姐姐马上要结婚,婚后住在夫家。他们家一共大约有60平方米,每平米补偿20块钱,就是1200块钱。
这个钱在农村是一笔巨款,在城里也不算少了。
实际上,大春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补偿方案,他也跟他爹他娘商量过了。大春对于1200块钱的补偿十分满意,他想拿着这些钱做点买卖,去广州进点衣服回来销售,肯定能赚不少的钱。
但他愿意,他爹不同意。大春他爹正值壮年,还轮不到大春当家。在他爹看来,1200块虽然不少,可一旦收了这1200块钱,一家人就没有地方住了,更何况以前给街道办交房租,极其的便宜,如果搬出去,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去。
这时候街道办在这里的好处就出现了,综合治理办公室,其中有一项工作就是负责辖区人口和出租屋的管理。街道办当即承诺,给大春一家人再找一处院子租住,租金与现在的相同。
大春他爹听了,只是一口一口的抽着烟,并不说话。
王大山看得出来,大春他爹已经心动了。但也许恪守院里住户的攻守同盟,怕街坊邻居指着鼻子骂,并不敢随便答应。
看到如此,王大山走到李德宝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句悄悄话。李德宝听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对王大山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叔,我知道让你家搬出去你肯定很为难,不说别的,街坊邻居那关就不好过。但您想过没有?住在这个院儿里的街坊邻居为什么不愿意搬出去,还要拉着大伙儿建立攻守同盟?还不是因为想多得点好处?
这个院子现在已经被我买下来了,产权是我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我一分钱不给你们,让你们搬走,说出去也是我占理,这就是为什么街道办的同志今天都来了的原因。
叔,我答应你,你要是第一个同意搬走,我做主,在20块钱的一方的基础上,再给你加2块钱,22块钱,怎么样?我保证其他人家绝对不会超过你家的。
除此之外,大春不是还没有工作吗?我给他找份工作,一个月工资不低于40块钱,保准能让大春过上好日子,你看咋样?”
李德宝这话刚一出口,大壮就开口了,他说道:“叔,你看我宝哥能给出22块钱的价,还答应你家是几户里面单价最高的,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叔,您还在犹豫什么?还能给大春找个工作,这不好吗?
大春整天羡慕我挣的多,其实我都是跟着宝哥挣的,每个月拿到手里至少能有六七十块,以后大春也能挣到这么多,多好啊!
叔,您就答应了吧!”
大壮一说完,大春马上就接话:“是啊爹,只要咱们搬出去,就能拿1320块钱,我还能有个工作,你还寻思啥呢?
爹你是不是怕东边的孔二愣子?你别怕,他要是敢阻拦,我跟他拼了。我就不信,凭啥院儿里啥事都得听他的,他不就是一个混子吗。”
这时李德宝也接着说道:“叔,你别怕,孔二愣子要是敢闹事儿,您看街道的领导都在这儿,政府肯定饶不了他。
我现在就跟您保证,要是他敢对您怎么样,我指定让他付出代价。”
众人一直劝说,大春他娘也欲言又止。看得出来,他娘在家里没啥话语权。
大春他爹深吸了几口卷烟,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说了句:“行,这条件我答应了,你们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