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生活真是艰难啊。
这样想来,越来越焦虑,更加难以入眠。
索性不再强迫自己入睡,站起身来,将窗帘拉开,想让月色照进来,看看星空。
我刚拉开窗帘,发现,他们家窗帘后面原来还有着一个外伸出去的阳台,真是好。
我心里一开心,赶紧将窗帘全拉开,自己走到阳台上,阳台是半开放式的,只有一个栏杆,没有玻璃挡着。
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才不得不感叹,这个地的风景还挺好,夜幕降临,站在这里,即使不想事情,心里也会平静很多。
正在我站的很开心的时候,听着隔壁也有开门的声音,紧接着秦霄就出现在了隔壁的阳台上。
他显然也很惊讶能在这里遇见我,笑了一下,烟在黑暗中亮着。
我也笑了一下,我却是笑出声的,看着秦霄说道,“你也失眠了吗?”
秦霄吸了口烟,情绪在黑暗中难辨,“我一直很晚睡。”
我想起来前几天看报纸的时候看的一个消息和他说道,“据说,一个人如果深夜睡不着是因为心里面有一件事不满足,牵挂着所以睡不着。”
秦霄哦了一声,又问我,“那你说我有什么不满意睡不着?”
我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但是你的身体里的某些细胞会知道吧,所以牵动着你的神经,无法入睡。”
“哈,这歪理也算是讲得通。”秦霄将烟碾灭,在黑暗中说道。
我们没有这个烟的光亮,只有夜空映衬下能够看清彼此的轮廓。
秦霄待了一会,开口又说了话,“白飞飞,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你是因为什么事情不满足才睡不着?”
他没有扭头,他只是站在他卧室的阳台上,看着远处。
远处高架桥上即使深夜还有不少奔流的车辆,再在高架桥的远处,有高楼上的灯,闪烁着明亮。
北京不似广东、深圳、上海这些南方城市,它不会生活从晚上九点才刚刚开始。它是一座北方城市,却也有着整夜不灭的灯以及在城市里彻夜不眠的人们。
它埋葬着无数年轻人的梦想,也埋葬着无数年轻人的青春。
它冰冷而繁华,它繁华而荒芜,它荒芜而诱/惑。
我的视线应该和秦霄的视线看向的是一个方向的,我遥望着不眠的北京,过了很久,才嗤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个阶段不应该正是睡不着的阶段吗?工作被揍,估计也快做不下去了,得罪了人有住的地也住不了了,身上身无分文,然而还有着一堆来自家庭的压力。”
秦霄没有说话,我停顿了一会,伸了个懒腰,努力让自己别这么压抑,“不过啊,无所谓的……也许人都会遇见这样那样的困难吧,我想天无绝人之路,我肯定可以闯过去这一关的。”
我说给秦霄听,更说给我自己听。
我在心里无比的坚定以及无比的清楚的告诉自己,我一定要闯过去这一关,我要努力,我要想办法在北京扎根。我不能只在这座城市里埋葬我的青春,我要让这座城市也给我养老送终!
我之前是想着挣够钱就离开北京的,但是我在那一刻,那一夜看着这座繁华而冰冷的都市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哈!没想到你还挺鸡汤的。”秦霄笑了一下。
我逞强的回道,“我境遇这么惨,我再不自己给自己熬一锅心灵鸡汤抚慰我受伤的心灵,我还怎么过以后的日子。”
我没等到秦霄再回话,我就和他说,“我先回房了,有些困了。”
说完,我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阳台的门关好,把窗帘拉严实,自己躺在床上,仍旧睁大眼睛。
我是不知道再和秦霄接下来说什么,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我脆弱的一面,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我一定会自己解决。
我怕我和秦霄站在阳台上聊久了,我会不自觉的把心理的脆弱表现出来,一个女人如果在她心理防线最低,心灵承受力最差,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有个男人走近她,温暖了她。
那她这辈子八成会离不开这个男人。
这是我为什么急着回房间的原因,我想,如果我有什么痛苦可以自己抗的话,我还是自己扛着吧。
因为我不确定,如果我爱上他,到底是我的福还是祸。
或者说,那时候的我无论遇见且爱上哪一个男人,都分不清是福还是祸。
我那夜躺在床上仍旧是一夜未眠,可是我也没有再拉开窗帘或者打开阳台的门。
我不知道秦霄在我进了房间之后,他一个人在阳台上做了些什么,是一支接一支抽了很多烟,还是也回到了房间里睡觉。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不断地思考着我所遇见的这些人,包括黄扈。
一个人竟然可以因为尊严或者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某些事情,就毫无原则的伤害别人。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那时我并不清楚。
多年以后,我清楚了,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贪婪、欲/望,这是人的原罪。
而一个人他对这些原始欲/望控制的多,他就是一个我们俗世里称的道德高尚的人。而有些人他们则不去控制这些,把人性的欲/望表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未加遮掩的欲/望,其实都是伤人的。
但是,我们却没有办法。
只能在伤害与被伤害之间,不断地给自己披上盔甲。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那一夜,我是天刚亮的时候入睡的,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