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容心内一紧,刚才不管不顾地叫他,现在心中十分后悔,可看他眼中分明没有怒气,眸中发亮。
“是你说有旁的办法的......”
陆倦单手解开腰带,随意地道:“我说的办法是把世子之位让给二哥,可不是你那个把我推给外室的坏点子。”
听他把让爵位之事,说得像是让个饼子一样简单。
纪青容坐起身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夫君,你当真如此想?”
这会儿功夫,陆倦已经把外袍都褪去,只穿着里边的中衣。
他悠哉地道:“阿容难不成以为,我仅是因为这个世子身份,才会得到皇上宠信,不靠侯府,你家夫君就立不起来了吗?”
听到他这番底气十足的话,纪青容一下子就觉得心安了。
又听陆倦无所谓地道:“这事儿不要紧,现在要紧的可不是这个。”
纪青容觉得现下没有比这更要紧的,这话要被婆母崔氏听了去,估计会气到发疯。
可下一瞬,被陆倦拉着手放到某处,朝堂上不可一世的天子宠臣,在她耳边轻声恳求着:“帮帮我,阿容。”
只怪陆倦给出的解决办法,实在太令她满意,纪青容不得不顺了他的意。
再沐浴一次后,纪青容困倦地倚靠在陆倦怀里。
陆倦抚着她的后背,垂眼深思着。
现在是侯府宗亲,说不定哪日就会成为磨刀石,武肃帝可不是愿意与世家大族同舟共济的帝王。
陛下出身于世家,早就看透了这片盘根错节的宗族关系网。
各大世家看上去光鲜煊赫,实则底下埋藏着污遭,已然从根上烂透了。
武肃帝有心整治,只是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下手机会,从哪家开刀,也是个未知数。
*
一周后。
纪府大门挂起了白灯笼。
纪家三子纪长彦在诏狱中熬了些时日,还是去了。
纪老夫人自打从慈宁宫回来,就一直缠绵病榻,忧思过重,身子不见好,得知孙儿去世的消息,病的更重了。
吴氏抱着牌位哭晕了几次,是以这次的丧仪,全靠大夫人乔氏撑着。
满堂皆白,前来吊祭的人不多,灵堂内冷冷清清。
因为纪长彦生前是有罪之身,平时玩得好的狐朋狗友们一个也没有出现,就连永王都没有露面,只是差人送来了祭礼。
祭礼是由永王妃打理,她也借着这机会,给纪青梧传了话。
陶婉音服用了她给的第一个药方,身子已大好,现在就只等,第二个药方何时见效了。
纪青梧在梧桐苑的窗前坐着。
她穿着白色素裳,并未戴头饰,清水芙蓉般纯然,她手中拿着用醋泡过的灯芯,在灯罩外层加了水,就做好了一盏长明灯。
本来她不打算去灵堂,但再多恩怨随着人的故去就该消散了结。
纪青梧把长明灯放在灵堂一角,又燃了一炷香,就离开了。
她刚出正门,往梧桐苑的方向走,身后传来尖利的喊声。
“你不许走!”
瘦得脸都尖了不少的纪青媛,就站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