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胥姜拉住他,“我没事,就是方才起猛了。”
“真没事?”
胥姜不敢再动脑袋,便摇了摇他的手,“真没事,不信你问陈大夫。”随后又道:“大理寺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你先去吧,别耽搁在我这儿。”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楼云春握住她的双手,商量道:“我想送你回楼宅养伤。”
楼宅人多且安全。
胥姜一惊,“不妥,这样子去怕是要吓到伯母,白惹得她不安。”
况且她还要去国子监校勘,一去楼宅,不好全乎怕是出不了门。
“你需要人照顾。”还需要人督促。
胥姜好动又闲不住,没人看着怕是明天就该到处乱跑了,可他要忙着审案,近日都脱不开身,所以才想将胥姜送去楼宅。
“这伤只是看着吓人,我没事的。”
“那你下榻走两步给我看看?”
胥姜一哽,她现在起身都困难,一下榻只能满地滚。
“不如这样。”胥姜眼睛滴溜一转,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请茵茵来照看我几日可好?”
茵茵乖巧听话,耳根子又软,好哄好揉捏。
她打什么主意,楼云春一清二楚,他与她对视半晌,点头应道:“好。”
胥姜暗自欢喜,这事算是过了。
等陈大夫给胥姜开完方抓完药,楼云春便同曾追一起,将胥姜给送回了书肆。
梁墨见胥姜头顶大包被扶回来,吓了一跳,赶紧将木榻收拾出来让她躺下。
楼云春请他和曾追先帮忙看着,又嘱咐了胥姜几句,随后便匆匆走了。
曾追往厨房去帮胥姜熬药,见缸里还有两条鲈鱼,便剖了一条煮鲈鱼羹,给胥姜补一补。
药味飘出去,将汪掌柜给引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动静?熬药浴?”进肆一看胥姜趴下了,惊道:“这是怎么弄的?早上出门前不还好好的?”
胥姜扯了扯嘴,“被不长眼的石头砸到了。”
她摸了摸脑袋,眼下倒是不晕了,就是木钝钝地疼。
“怎么这么不当心?”汪掌柜闻着药味儿问:“在千金坊拿的药?陈大夫怎么交代的?”
“按时服药,调养几日便好了。”
“那就好。”汪掌柜看着那鹅蛋大小的包,叹道:“人家负荆请罪,倒将你给罚了,下次这种热闹,可别去凑了,多不划算。”
胥姜点头,“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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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厨房有动静,梁墨又在跟前,汪掌柜便问道:“谁在熬药?”
“曾追。”
“哎哟,原来是我曾兄弟,他可好久没来了。你先歇着,我去给他搭把手。”
说罢,便朝厨房去了。
胥姜闭目养神,眼看就要迷过去,忽地门口传来车马声。
梁墨迎出门,一见是楼家的马车,正要上前招呼,却见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丫鬟,风急火燎地往书肆里跑去。
“胥姐姐,你怎么样了!”
胥姜被这一声震得差点栽下木榻,随后眼前一花,手便被人抓住了。她眨了眨眼,才看清来人是茵茵。
茵茵见胥姜额头肿得老高,脸色也不好,憋着张圆脸就要掉金豆子。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疼不疼啊?”
“没事,没事,看着吓人而已,修养几日便好了。”
茵茵伸出手指描了描,眼圈都红了,“这么大个包,多疼啊。”
“不疼。”胥姜逗她,拉她的手去摸,“你摸摸,软软的,还挺好玩。”
“哪里好玩了!”茵茵怕碰着她,赶紧撤手,随后又道:“这若是让夫人看到了,不得心疼死。”
“乖茵茵,可千万别告诉夫人,省得她担心。”
“如何能瞒得住?”一道声音自门口传来。
胥姜抬头一看,惊道:“柳娘子?”
她怎么也来了?
随后才明白过来,难怪楼云春答应得这般爽快,原来是做了这么个打算。有柳眉看着,她怕是蹦哒不了了。
柳眉上前,俯下身检查胥姜的伤口,见伤处又红又肿,还破了口子,便锁起了眉头,大骂道:“哪个天杀的畜生,下手这么重,若逮住他,定要打断手脚扔粪坑,才好教他知道厉害!”
胥姜握住她的手,央求道:“好姐姐,夫人若问起,便帮忙遮掩遮掩,她是清修之人,莫扰了她的安宁。”
“别看夫人少言寡语,心里明镜儿似的。你素日是个省心之人,少爷如今让咱们来照料,想也知道是出了岔子。你不告诉她,反倒惹她胡思乱想,不如尽让她知道得好。”
也是这个理。
胥姜长叹一声,愧道:“都怪我不当心,让你们也跟着受累。”
“都是一家人了,娘子还尽说外话。”柳眉摸了摸她的脸,觉得有些发烫,怕是要发烧。
随后看了看门外的梁墨一眼,说道:“咱们回房歇着吧,此处过上过下的,终归不大方便。”
“好。”胥姜正有此意。
曾追听见肆里传来女子的声音,便知道是楼云春安排来照料的人来了。
他拉着汪掌柜出去,先同柳眉和茵茵打了个招呼,交代炉子上的药和鲈鱼羹,又将陈大夫交代的注意事宜一一转达妥帖,才拉着汪掌柜离开。
汪掌柜对胥姜道:“妹子,你好好养着,有什么缺的短的,便让梁墨过来找我。”
胥姜笑着点头。
送走二人,胥姜与梁墨交代了几句,便在柳眉和茵茵地搀扶下回了屋。
两人替她更衣,小心托她躺下。
一沾上自己熟悉的被窝,胥姜脑子就迷糊了,她朝二人笑了笑,“有劳你们了……”
话还掐着尾音,人已经闭上了眼。
柳眉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烧起来了,赶紧让茵茵去倒药。
楼云春回到大理寺,先调出冯杪的卷宗,随后批下文书,以杀人潜逃为由,全城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