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盯着他的头看了看,瞧着也正常,怎么这么沉?
楼云春见她盯着自己,会错意,便凑过去在她唇上碰了碰。
胥姜一愣,脸瞬间烧红一片。
楼云春见状,又凑了过去,月奴在胥姜怀里,伸爪子抓住了楼云春的腰牌。
胥姜替月奴炖了鱼汤,给楼云春做了一条西湖醋鱼、炸醋肉、又夹了一碟子前日腌的醋芹,吃得他满脸冒酸气。
她给自己捞了一碗面,拌了菇油,吃得香喷喷,一边吃一边含笑问楼云春,“还醋不醋了?”
楼云春不言不语的将所有菜吃完,随后大步去跑去肆里煮茶喝。
胥姜笑得差点喷面。
吃完饭,两人对坐看闲书,胥姜忽然问道:“我那本游记为何还不还来?”
楼云春侧身,假装借光没听见。
她哼笑一声,忽又‘哎呀’一声,楼云春连忙朝她看过来。
“忘了一事。”
“何事?”
“那日伊拉勒临走时,托我给他画乌洛兰的画像,我这还没画呢。”
说着她匆匆起身去找笔和颜料,又让楼云春替她铺画纸、掌灯。
“幸好他没来讨,要不然上哪儿给去?”
两人忙活半晌,终于将东西置备齐了,胥姜执笔,楼云春替她研磨石料配色,主要用的是石绿、石青与赭石。
胥姜勾线,很快便将乌洛兰的身姿落在了纸上,她一边画一边说,“我其实一直想去西域,在来京城之前,差点跟一队胡商走了。”
楼云春手微微一顿,又听她继续道,“可因为太想来京都了,所以才忍痛辞别那队胡商。”
她的笔尖描出乌洛兰几欲腾空的脚尖,随后抬头朝楼云春一笑,“幸好来了。”
楼云春只觉这石臼里磨的不是颜料,是他的一颗心,再冷再硬,被她三两句话,就磨成粉,化出五颜六色。
美得很。
胥姜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双目含笑,也放下心来。她也是近来才察觉他的不安定,男儿虽粗粝不拘小节,可长的也是一副有血有肉的心肠,自然也会忐忑、也会迷惘。
且越相处越觉得楼云春与常人很不一样,他虽看似不为外物所动,冷漠冷情,可实际心思细腻,且异常敏感,总能轻易抓住她所思所想,顺章而行。
体贴之余,显得小心翼翼。
起先她对这份小心翼翼格外心动,可相处久了,方知他是在怕。
她手一顿,楼云春在怕什么?随后盯着乌洛兰,心底浮现答案。
她点上乌洛兰哀愁的眼,心头微微叹息。
楼云春以茶水将颜料化开,随后执笔,为乌洛兰的画像上色。浓淡深浅,层次转折,他信手拈来。
不多时,那名艳丽又哀愁的外域女子,便栩栩如生地浮现在胥姜眼前。
胥姜赞叹道:“真美。”
楼云春换笔,又在空白处落下了那一曲《胡腾儿》。
末了,胥姜问:“带印章了么?”
楼云春摇头。
胥姜思忖片刻,找来一块印石,现治。
她做惯了这样的活儿,不用拓稿,便用刻刀利落的划出一个‘春’字,随后又细细雕琢,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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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她将印章递给楼云春,他却先替她拍去了手上的石粉。
两人落一款,盖一章,成一心。
待晾干墨迹后,胥姜决定干脆裱上,那样才像回礼,遂又与楼云春一同熬浆裱褙,忙活至半夜,才终于成画。
两人展卷欣赏,皆十分满意。
“如此,伊拉勒便能时时见到乌洛兰了。”
楼云春沉默片刻,眼神透着一丝嘲弄,“可终究只是望梅止渴。”
胥姜将画合上,转过他的脸,问道:“你看我像梅子吗?”
楼云春睁大眼睛看着她。
胥姜叹气,“梅子也好,梨也罢,都教你摘进手里攥着了,怎么还这般呆傻的望着树?”
楼云春眼神顿时亮了。
胥姜嘀咕了一句,“渴死你算了。”却还是垫脚攀了上去。
啧,酸的。
临走前,楼云春帮她收拾画具,胥姜则去院子里洗笔,他收了颜料也不知要往何处放,便问了一句。
胥姜远远答道:“放在柜台下的木箱里。”
柜台下的木箱?楼云春盯着两只木箱,不知她说的哪一只,便逐个打开来看。
打开第一只,见里头装满了画卷,本想合上,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副展开。
胥姜洗完笔,见他还蹲在柜台下,便问:“没看到么?就是云纹铜锁那只。”
楼云春没吱声,也没动。
她放好笔,过去一瞧,人差点没站住,装着胡煦画作的那只箱子竟被他打开了!
天老爷,她怎么忘了这茬!
她颤颤巍巍地喊了句,“照月?”见他没理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欲解释。却不想被他反手拉了下去,被他裹进了怀里,动弹不得。
“这画是……”
他抵下来,将她的解释吞进腹中。
胥姜只觉得自己被醋海淹没,要完。
林红锄来上工,正遇到卖朝食的小贩,顺口问了句,得知胥姜还没来得及买,便替她买了一只胡饼,一碗油茶。
“东家,我给你买了朝食,赶紧趁热来吃。”
胥姜正在埋头装帧,便叫她放着。
她将朝食放在另一张桌子上,走过去接她手里的活。
她将胥姜手里的书一揭,“我来吧,你去吃……”随即惊道:“东家你吃什么了?嘴怎么这么肿?”
胥姜捂脸呻吟,她可以不用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