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胥姜拜辞二人,随后领着两名衙卫骑驴打马而去。
这一去便是两个时辰,待胥姜与两名衙卫回来都快休市了。跟着来的还有曹叔,他一进门与胥姜一道先拜了知县,再拜主簿。
“小民曹德庆拜见知县大人,拜见主簿大人。”
知县问道:“下乃何人?”
曹叔镇定答道:“回大人,小民家住寿康坊,祖上三代都是木匠,为在籍编户良民。胥掌柜所救的孩子陆禛,这会儿正由小民暂时代为照料。”
两名衙卫上前秉明详情,证实曹德庆与胥姜二人所言非虚。知县听完后长于吁一口气,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脸色才平和了不少。
“都起来吧。”说完又招主簿与两名县丞上前商议,“既然人找到了,拐子案子便可结了,你们备好文书,明日由本官亲自上报大理寺,尽快宣判。”
主簿瞧了一眼胥姜,对知县说道:“那这孩子……”
眼看年末将至,府衙公务繁忙、人手短缺,根本抽调不开人来照看一个小崽子。如今已然知道其下落,又有人愿意照料,倒是省了他好一番事,想到此知县哪有不应允的道理。
“既然大夫嘱咐了要其静养,那便不好挪动,既然你二人有意为公家分忧,这孩子就暂且交由你二人照料。”知县又对主簿吩咐道:“你支二两官银给他二人,算作这小孩的伤药费,另外派人每日探访一回,有短的缺的,及时补上。”
“是。”
曹叔与胥姜对视一眼,连忙拜谢。
尘埃落定,皆大欢喜,二人从县衙出来,只觉得浑身都松快了。
“曹叔,那孩子接下来便要劳烦您照料了。”
“你我休说外话。东家,忙活大半日,想必也饿了,不如去我家里吃口饭吧。”
胥姜想着反正还得去看一看那孩子,便答应了,笑道:“那就叨扰婶婶和嫂嫂了。”
二人遂往曹家去了。
曹家人见二人一道回来,神色各是一松,曹大力替胥姜将驴牵去饮水喂料,曹大娘上前询问道:“事情如何了?”
曹叔笑着应道:“妥了。”
“那便好!”曹大娘看向胥姜,上前拉起她的手,“东家为此事来回奔波,想必也辛苦,我跟媳妇备了些粗茶淡饭,还请东家别嫌弃,将就用些。”
“婶婶万不要自谦,我可常听三哥和阿徕夸赞婶婶手艺好,今日总算能尝一尝了。”
“那帮馋鬼!”曹大娘笑骂一句,拉着她往屋里去,“东家快快请吧,过会饭菜就该凉了。”
“哎。”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完饭,胥姜又去看了陆稹,见他脸色好了不少,也放下心来,便辞了曹家人往回走。
一人一驴,酒饱饭足,倒也不着急。
此时的泰康坊,宝马雕车络绎不绝,文人公子、达官贵人皆汇于此,好不热闹。那白日里瞌睡朦胧的沽酒娘子,正精神焕发地吆喝着往来酒仙,笑容跟酒一般醇香泼辣。
胥姜路过她,继续朝前走,前方有间书局,乃是这京城第一号——继圣书局。
名字取得大,生意也做得大,不少名士大儒的集子皆出自都于它,而不少文人也以诗文能被它选印为荣。今日既然来了,又分属同行,胥姜便打算去看看,开开眼界。
她拐过一道弯,还未到继圣书局,便发现前方书局门前聚集了不少人,吵吵闹闹的围作一团,不时还发出阵阵哄笑。
这又是什么热闹?
她牵着驴子走近,发现被人围在中央的是一名书生。
书生背对她站在书局前的台阶下,着看不清楚脸,瞧着身量倒挺高大,只是在众人的围观下微微弓着腰,显得有些瑟缩。
再看台阶上,叉腰站着一名堂倌打扮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沓散纸,指着书生鼻子骂道:“就你这破诗,还想让咱们书局给你出集子?死穷鬼,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书生怒道:“贵书局出书,难道只看钱财?”
“当然不,还看地位和名声。”围观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
那堂倌得了脸面,继续讥讽道:“一如你这般籍籍无名之辈,不管来几次,结果都一样,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咱们这种书局,你一辈子都高攀不上。”
胥姜听得直皱眉头。
那书生被气得语无伦次,“你、你……少狗眼看人低。”
“说谁是狗?”堂倌眉毛一竖,将手里的纸砸朝他砸了过来,“还不快拿着你的破诗滚,别在这儿脏了咱们书局的地儿。”
那沓纸犹如天女散花,飘得到处都是,书生连忙去伸手去捞,却没捞到几张。
“我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