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眼前这个…..侄子。
金玉公主的视线凝聚在上官月身上。
这个本有帝位资格,但又被剥夺了的侄子。
如果翻案…..
夜已经深沉,华丽的大厅内唯有上官月哽咽声。
慢慢地哽咽声也停下来。
上官月抬起头,看着前方坐如雕塑的金玉公主。
“今日把藏着许久的话说了。”他说,“我死而无憾了,其实公主你认不认我,我也不在意。”
他抬手又从脖子里解下一枚玉坠。
“这些年经营楼船攒了不少钱,都放在余庆堂,这是印鉴。”
“如果公主将来能,查一查太子案,这些钱…..是我一点心意。”
他说着将玉坠举起来,再次俯身低头。
“我,除了命,就只有这些了。”
这次金玉公主没有示意侍卫来取,只居高临下看着他。
上官月将玉坠放下:“我今天来,驸马不知道,公主不用问他。”
金玉公主冷冷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没商量啊,你怎么瞒着驸马啊?”
上官月低头:“驸马视我为亲子,只愿我能此生平安,但我经历这次凶险,唯恐死了都被人认为是驸马之子,所以才决定告诉公主。”
说到这里自嘲一笑。
“他知道了会失望伤心。”
说罢站起来深深一礼,转身向外走。
金玉公主在后冷哼一声,一拍桌案:“那你就从来没想过有没有让我失望?”
她伸手指着上官月。
“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心肠,装作不认识我?”
说着眼泪滑落,伸手按着自己的心口。
“你是不是还等着我亲手杀了你,让我成为残害手足畜生不如的东西,遗臭万年,你才高兴?”
上官月脚步停下,转身噗通跪在地上,流泪俯身:“姑母,侄儿不能认啊,侄儿是罪身,是贱民。”
金玉公主抬袖子掩面大哭:“在那妖后yín威下,谁不是罪身谁不是贱民!”
上官月跪行上前,流泪喊:“姑母!”
金玉公主没有让侍卫拦住上官月,伸手扶住上官月,看着他的脸:“阿余,阿余,你长这么大了,我都从未敢想还能再看到你。”
姑侄两人抱头痛哭。
…….
…….
持刀的侍卫们退出了门外。
厅内也没有仆从们,上官月亲自端着铜盆来让金玉公主净面。
“那就不能再喊你上官月了。”金玉公主纠正说。
上官月摇头:“姑母,在我父亲没有翻案前,我还是继续当上官月吧。”他半跪下来,将锦帕在铜盆里打湿,捧给金玉公主,“否则陛下该怎么待我?朝臣们怎么看我?真的会给公主您带来麻烦。”
金玉公主冷哼一声:“怎么看?怎么看你都是皇室血脉,是从那妖后阴谋之下逃生的可怜人。”
她接过锦帕擦了脸。
上官月又捧来香粉,举着镜子给她补妆。
“当年是皇祖父给父亲定罪,陛下就算再疼惜我,也不好违背皇祖父,否则是为不孝。”他低声说,“还是等我找到足够的证据,让大理寺重审此案,既洗清了父亲的冤屈,又解了皇祖父和父亲之间的误会,到时候,我再堂堂正正换回我的名字。”
金玉公主若有所思点头,如今让李余恢复身份,的确不太合适。
当年太子谋逆案闹得很大,尤其是太子当众咒骂先帝,人尽皆知,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洗清。
而且曾经太孙的身份也不好现在就被人看到,必然会引来关注提防。
还是待白妃产下皇嗣,再看看怎么用李余这个身份。
“那驸马呢?”她问,看着上官月,似笑非笑,“该请驸马来,我给他赔罪,给他道谢。”
上官月亲手为金玉公主点了眉心的花钿,说:“瞒着吧,对姑母好。”
金玉公主看他一眼:“为我好?”
上官月点点头:“驸马当年私藏我,对公主心怀愧疚。”说着一笑,“姑母,夫妻之间,有时候愧疚比感激更能促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