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弯月岛中部有条街道,名叫上庄北街,它离渡口大约有两公里,街道的马路旁有一家棋牌馆,名叫“欢天喜地棋牌室”。
棋牌室的老板很少人认识,听说没有多少人见过这位的庐山真面目。
金焕钊的梦圆小店就在棋牌室不远,隔了大约三家店面和一条小马路,一眼就能望见那个霓虹招牌。
金焕钊也从未见过这个人,他上岛已经五年,前三年在这里当兵,后两年在这里退伍,由于熟悉岛上的情况,他在这里和以前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经营一家颇具本岛特色的ktv,说是ktv不如称之为茶馆,最多可以称之为音乐茶馆,岛上的人喜欢喝下午茶、老爸茶,顺便吼两嗓子。
收费也合理,大厅一个茶座5元,一盘花生5元,一碟瓜子5元,啤酒也和外面差不多价格,特别适合当地普通收入的老百姓消费;包厢也有两个,一般只有团体来唱个歌才会开放,没有设置最低消费,100也好,三五百也罢,反正实惠。梦圆小店最大的优势是比较新,金焕钊也算颇有眼光,在音响设备方面舍得花钱,所以同样的价格,他这里生意肯定会好许多。
他也担心过周边其他同类型的店面会不会眼红,所以往往还帮着介绍到附近几家店去,毕竟有钱大家赚才能长久,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当地居民就这么固定的量,同样的店面有十来家,总有艰难的。
妻子姜华并不参与这个生意,不管算ktv还是茶座,始终都是鱼龙混杂的场所,何况自己妻子还算略有几分姿色,他考虑半天,终于突发奇想在ktv边上隔出大约30平米的铺面,销售工艺品、纪念品和普通佩饰,两边相通的门也给封死,这样两边的客人不会流动,还雇了一个小营业员阿蔓帮她看店,晚上下班也早,最晚七八点。
如此一来,生意竟然也算红红火火,再加上岛上的人逐渐熟悉他曾经的身份,多少卖些面子,时不时还有些路过的老战友前来捧场,他本人也豪气,小日子过得当真滋润。
不过,这些也只是表面,他有个心结始终不得解,慢慢地变成心病了。
今天很巧,遇到两个人,虽然是陌生人,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气场不一般,特别是那个中年人的眼神,从自己侦察兵的角度观察,这一定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那股正气似乎都能够夺眶而出。
他颇为乐观地想,或许自己正在等待的人,已经真正出现。
把握当然只有五成,所以他才会主动留下联系方式,期待下一次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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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棋牌店老板,有许多传说。
说得最神乎的就是关于这个人的行踪神秘莫测,这在现实社会中让人很难理解,金焕钊也非常疑惑,每天在棋牌室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怎么就会没人见过老板呢?再说老板不偶尔招呼一下客人,那么这生意怎么维持,人情社会谁也不会去捧陌生人的场,何况这一抓一大把的棋牌室,随便是个人花点银两买几张自动麻将桌,也能弄起来。
不过棋牌室也不是没有管理人员,就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年轻人负责收钱,小姑娘负责端茶递水,再无别人;这两人也是出奇的自觉,从来不迟到早退,店里没有安装摄像头,顾客也不会同意装,但这两个人的忠诚和踏实却远远超过他们自身的年龄。
金焕钊是侦察兵出身,有种习惯性的审视心理,但这件事也让他心底成谜,有时他甚至想,这个人是不是反侦察能力特别强?以致于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能变得透明,无解。
他之所以这么关注这个棋牌室,其实还有一个比较私密的原因,就是妻子姜华虽然样样都好,却有个小爱好——爱打麻将,这家棋牌室就在边上,自然成为首选,有时动不动还来个通宵,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心中有牵挂,自然就会不自觉关注,即便走到自己店门口抽支烟,也会潜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瞟上数眼,两年下来,这都成为习惯性动作,自己都察觉不到了。
不过的的确确,两年时间,他从未见过老板,只有两个服务员,固定的两个;他试图从姜华那边打探些情况,姜华也会很自然地说,那个年轻人就是老板吧,她猜测。
可这关我打麻将何事呢?老板永远不收钱才好。
现在只是下午三点多钟,梦圆小店的顾客还没来,24小时连轴转的棋牌室却依旧人满为患,他和往常一样,将小板桌摆在屋檐下,自个泡茶喝。
现在还是农历二月,温度不高,但今天天气有些闷热,于是他把外套脱下来只穿了件小马甲。这件小马甲还是在部队时发放的,穿了好多年舍不得丢,质量确实过得去,连线头都不带露的。最重要的是,这件马甲还有个夹层,可以放置一块重量非常轻的防弹挡板,虽然不一定能够挡住子弹,却能够防止立即死亡。
在岛上这么多年,他知道这里表面平静,实际上却是危险环伺。岛上许多人都私藏有各种枪支,鸟枪、气枪那都算普通的,听说这里最大的帮派hn帮还有步枪,来复枪,虽然只是听闻,但防范于未然总不会错。
管理费他是入乡随俗缴纳的,不多,每个月三五百块,还算承受得起,收钱的也是正经人,看过去似乎还是些大学生。他们说话很客气,看生意好就多收点,生意不好还懂得体谅些许,这也算仁义了。
此时他坐在店门口,营业员阿蔓坐在店里看书,都显得有些无聊,但生活不就这样,日复一日,总有空虚的时候。
他摸出一支烟,再次习惯性地望向“欢天喜地棋牌室”。
许多人正在走出来。
他低下头端茶,忽然他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一拨一拨人纷纷离开棋牌室,他已经看到老婆的靓丽身影,现在还不是上班时间,她怎么会这么早离开棋牌室,真是邪门了。
姜华还没走到店门口,脸色就已经有些恼火,她怒气冲冲地朝金焕钊喊:“真是见鬼了,今天……”嘴里又笃笃喃喃不知说什么。
等她走近,金焕钊才微微一笑,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满嘴跑火车,淑女一点行不行?今天金盆洗手了吗?”
姜华也笑起来,她毕竟没有这么痴迷,快步走过来坐在对面的塑料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肉色的丝袜晃得金焕钊睁不开眼。
“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突然要关门大吉,真是!”她掏出手机看时间,才三点五十五分。
金焕钊也有些诧异:“关门?不营业了吗,这么好的生意……”
姜华撇撇嘴,没好气地道:“谁知道,好端端地整这么一出,下次我要打麻将还得跑去老远,烦死了。”她也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下去。
她又瞄一眼正在埋头看书的营业员阿蔓,然后凑近过来低声道:“我偷偷听人讲,麻将馆的那个老板昨天晚上被人家给洗了……”
姜华做了个惊悚的表情,伸伸舌头:“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可怕。”
金焕钊自然明白被洗了是什么意思,不过女人爱八卦,他也不能全信。所以他只是淡淡地道:“别道听途说,说不定明天又正常开业了呢,……这麻将馆到底有什么好的,条件也这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