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放牧,会让丰美的草场变成贫瘠的戈壁滩,而羊会啃食草根,加剧草场的退化。”
“这都是你说的,难不成忘了。”
“呵呵……”朱瞻壑摇头失笑。
“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无知好,还是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好。”
“羊毛被纳入朝廷和草原的互市多久了?八年了吧?”
“你是从皇太孙一路走过来的,爷爷在的时候虽然没让你处理政务,但大伯处理政务的时候你没少看吧?有听到草原的这类消息吗?”
朱瞻基闻言一愣。
“想要用一个策略的时候,你首先要了解这个策略被使用的前因后果,以及所有的过程。”
“我问你,过程你知道吗?”
朱瞻基仍在发愣。
“没事儿,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羊毛贸易一经采纳,第一年还好,第二年才是开始的时候,而第四第五年才是高峰的时候。”
“在我给爷爷的计划中,是必须要让瓦剌饲养滩羊和乌珠穆沁羊的,而这两种羊,前者在我大明境内,瓦剌只能引进,后者曾是元朝贵族专享的,数量很少。”
“所以,在第一年的羊毛贸易中,交易数量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直到第二年才有了些许起色,到第四第五年才形成规模。”
“但是,在形成规模之后,爷爷却大幅度缩减了羊毛贸易的数量和价格,你知道为什么吗?”
朱瞻基愣愣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堂弟,那木然的样子像极了痴傻的病人。
“呵呵……”朱瞻壑再次冷笑一声,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
“因为这个羊毛计划,说到底是为了让瓦剌自己慢慢步入灭亡的深渊的,而我们作为计划的实施者,自然是不能让敌人察觉我们的意图。”
“首先,一味地加大羊毛贸易的交易量,对于不明真实情况的瓦剌来说是一件好事儿,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很容易让他们产生警惕的情绪。”
“其次,大明所需要的羊毛也是有一个限度的,当货量增多,价格就会降低,羊毛就会走入寻常百姓家,而在进入寻常百姓家之前会有一个短暂的空窗期,这个空窗期会导致朝廷囤积货物,徒增国库支出。”
“最后,一味地增大羊毛贸易的交易量,对于不明真实情况的瓦剌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因为他们需要的就是我们大明的粮食和钱财来囤积实力。”
“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时间久了,他们必然会警惕,一旦察觉到了我们的真实意图,就会让我们布局长达好几年的计划功亏一篑。”
说着,朱瞻壑抓着自己堂兄的发髻,强迫其看着自己。
“打算的挺好,先是利用敌人来除掉我这个祸患,然后再用我的计策去消灭敌人。”
“但是,你想的太美好了,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计划的过程都不曾去了解就想要采用……”
“不说和爷爷大伯他们相比,甚至比起十六年前的你还不如。”
“没想到,你越活越回去了……”
说完,朱瞻壑猛地一松手,看着自己的堂兄跌坐在台阶上。
胡善祥抬了抬脚,但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因为她知道,朱瞻壑这其实是在敲打自己的夫君,让自己的夫君清醒过来。
但孙若微却和胡善祥不一样。
她猛地冲到朱瞻基的面前,一边扶着朱瞻基,一边怒视着朱瞻壑。
然而,朱瞻壑却并不在意。
转头看着孙若微身后的那两个身影,朱瞻壑微微摇头,长叹一声。
“可惜了,大花的孩子给你养真是浪费了……”
“明明是猎犬,是牧羊犬,甚至是能够侦察敌情的,但却被你养成了两条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