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立下了大功,却还是不得不避嫌。
人们都是喜欢同情弱者的,汉王一脉和太子一脉比起来,现在的汉王一脉就是弱者,再加上之前朱瞻壑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还都是有利于百姓的,舆论自然就会偏向汉王这边。
当然了,前提是没有人去引导舆论的风向。
不过,想想诏狱之中的黄淮等人,可能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也没有什么人敢出手引导舆论风向了吧?
毕竟,他们都不想落得黄淮他们那样的下场。
徐亨是在对马岛负责补给,在收到张辅要来倭国接手这边的事情后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给朱瞻壑报信。
不过,在对马岛的徐亨都到了这边了,就证明张辅也快了。
既然知道张辅要来,朱瞻壑也就没有继续躺着了,一来是他只是累了,再加上高海拔的高原反应,好好休息休息也就恢复个差不多了。
二来就是他从来都不喜欢通过示弱卖惨来获得什么,一来是没必要,二来是不稀罕。
毕竟,老爷子能给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再给,也就只能给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翌日,临近中午。
张辅终于是来到了这山脚下,而且态度摆得非常之低。
“张辅拜见世子殿下。”见到朱瞻壑,张辅第一时间就跪地行礼,没有丝毫托大。
“英国公请起。”张辅的姿态摆的正,朱瞻壑自然也不会咄咄逼人。
再说了,张辅这人极有可能是被老爷子给抓来的,他犯不着对张辅发脾气。
一来是没用,二来也是徒增烦恼。
“不知道英国公此次前来,是为了……”扶起张辅后,朱瞻壑也没有寒暄,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武将们通常都不太会这个,这是性格导致的,这张辅虽然可能有些不太一样,但在朱瞻壑看来他大概率是被老爷子给抓过来的,所以倒不如有话直说效果好一点。
果不其然,张辅的脸色稍稍一遍,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能看出来有几分感激的情绪在里面。
“启禀世子殿下,张辅奉陛下之命,特来替殿下打理倭国这边的事宜,让世子殿下腾出空回京过个年,等年后回来张辅再回去。”
“陛下的诏书在此,请世子殿下过目。”
不得不说,张辅也算是做到位了,甚至都有些过了。
封建时代,皇命大于天,就算是个太监来传诏,你也得毕恭毕敬地听,而到朱瞻壑这边却反过来了。
张辅毕恭毕敬的,朱瞻壑则是一切如常,不知道的人看了怕不是还以为朱瞻壑在传诏,张辅在接诏呢。
“麻烦英国公了,正好我也累了,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回去休息休息。”
朱瞻壑没有想太多,直接接下了那份诏书。
老爷子是不是有其他想法,倒不是朱瞻壑不担心,只是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得等他回京之后才能揭晓,现在担心屁用没有。
再说了,张辅就是个传话的,为难他有什么意思?
而张辅在看到朱瞻壑没有犹豫和为难他之后,也是多多少少的有些感激。
同为武将,张辅其实能和朱瞻壑感同身受,因为他知道这种行为是武将最烦的,而武将的脾气通常又比较直,有怒气基本上当场就发了。
朱瞻壑是皇孙,虽然诏书在手,但想想前阵子被下了诏狱的那几个人,说张辅一点都不慌那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可是皇帝的意思。
“殿下……”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朱瞻壑没有为难自己,张辅也乐得和朱瞻壑多亲近亲近。
毕竟,说到底,他们都是武将,虽然不是同一个小阵营的,但却可以说是同一个大阵营的。
“前阵子,陈谔和黄淮等人在朝堂上当中弹劾世子殿下,结果无一例外,被锦衣卫下了诏狱。”
“世子殿下此番回去,怕是还得注意一下,不要被有心之人给算计了。”
“哦?”朱瞻壑闻言挑眉。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消息,但还不值得让他惊讶,因为他知道人其实都是利益生物。
倭国这边的利益这么大,银山什么的暂且不说,就说在平安京的缴获有多少?老爷子就算是存心要制衡,那也得等这场仗打完之后。
真正让朱瞻壑惊讶的是,他会从张辅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那,谢谢英国公了。”朱瞻壑拍了拍张辅的肩膀,一边笑着一边拉着他来到了营帐里的书桌旁。
“这就是在倭国的事务了,都在这里,至于在战事方面嘛……”
“英国公不用担心,我已经另外找了人过来,如果真有战事,那你只负责指挥就行,更高的决策我会交给给他们的,不会让英国公你背着的。”
“谢世子殿下!”张辅当即纳头便拜。
感激已经不能形容张辅此时此刻的心情了,因为在他看来朱瞻壑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不仅对自己那疑似摘桃子的行为没有发怒,现在就连黑锅都不让他背,而是找了别人背。
说张辅是感激涕零怕是真的一点都不过分了,毕竟他可是被朱棣给抓来的,相比之下……
咳咳!不能再想了!
只不过,朱瞻壑真的是在为他考虑吗?
恐怕是,但也不见得。
张辅走后,钱勇和祝三凤才进入营帐,对着朱瞻壑纳头便拜。
“行了,你俩不是外人,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了。”朱瞻壑弯腰将两人扶起,然后从身后拿起了一张舆图。
“这个,是我手绘的,世间为此一份,收好。”
“我方才交代过张辅了,这倭国的事情以后他做主,但决定是你们下!”
“至于是什么决定……”
朱瞻壑重重的一拍,将舆图上的一个地方给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