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该不会是……
不过现在的朱凌也没时间去想太多了,因为现在的明军大营已经有些乱了。
随着天气彻底回暖,原本就因为停战而有些着急的明军士兵现在更着急了,但朱瞻壑总是按兵不动,这就让他们心里憋着一股劲儿,难以宣泄。
尤其是前两天,郑亨和陈懋带着两万兵马离开石见银山,来到这里和朱瞻壑所率领的明军会合之后,将士们就更着急了。
将士们也是有阵营的。
比如说朱瞻壑从云南带来的沐家军,现在他们已经自诩是朱瞻壑的亲军了,因为汉王一脉就在云南就藩。
更何况,又有哪个士兵不愿意跟着一个容易取得军功的将领呢?
除了沐家军,还有就是三千营了。
他们对沐家军自诩朱瞻壑亲军的想法和做法表示很不满,因为朱高煦在就藩之前统帅的就是三千营。
在他们看来,三千营跟着汉王一脉的时间最长,又跟着朱瞻壑北征建过功,他们才是朱瞻壑的亲军。
不过在这一点上双方僵持不下,因为沐家军认为云南雨林多,以后无论是对战暹罗还是南掌,都不是适合三千营发挥的舞台。
而且在沐家军看来,北征时三千营那根本就不算是跟着朱瞻壑建过功,就是跟着朱高煦冲阵了几次,功劳都是朱瞻壑在生擒本雅失里那件事上送给他们的。
但是有一点,不管是三千营还是沐家军,都对后来才加入的神机营和五军营的将士很是敌视。
甚至还会联合起来一起对抗这些人。
朱瞻壑也知道这种情况,不过他没办法出面处理。
一来是因为他是当事人,如果站出来处理这件事反而会显得他心虚,弄巧成拙。
二来是因为这其实是将士们外出作战的时间太长,情绪变化所导致的。
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吊着足利义持,是想着让倭国内部尽可能的乱起来,这样明军能够更好的取得优势。
不是他认为明军会弱于倭军的常备军,而是在战争一事上,伤亡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从出征到现在,虽然建功颇多,但明军也有四万的将士化为一抔黄土,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个的小罐子。
不过,照这个势头来看,拖着可能也会产生不太好的影响。
……
平安京,室町。
足利义持是真的不想跟明军刀兵相向,因为现在他能够调用的人并不多,气候暖起来之后马上就要到农时了,到时候就算是调集到足够的士兵,怕是也不能和明军对抗。
在足利义持的想法中,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和平退兵,但是他走错了第一步,后续的每一步就都起不到原本应该能够起到的作用了。
“尊贵的足利将军。”
一道声音的响起让足利义持耸然一惊,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后小松天皇站在他的身后。
望着远处被挤到门口进不来的护卫,再看看外面那一大片的黑色帽盔,足利义持眯起了双眼。
“天皇阁下,不知是有何要事,竟然让天皇阁下亲自前来?”
“足利将军,听闻明军已经有了动作,现已经集结到了但马封国的边界线,同时明军的宝船队也已经在海岸集结。”
“此番前来是想问一下,不知道足利将军打算何时出兵?”
后小松天皇的脸上满是笑容,但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这笑容中隐含着锋利的刀子。
“天皇阁下,但马是南朝叛逆在控制的地方,我认为不太好在此时出兵。”
“不过天皇阁下无须担心,只要明军敢踏过但马风美国,进入丹后、丹波等封国,我们必定会出兵!将明军击退!”
“那,就劳烦足利将军操心了。”后小松天皇脸上的笑容更盛
……
但马界,明军汇集于此,誓师发兵。
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今日是朱瞻壑首次换上之前老爷子特意让人给他制作的铠甲。
全新的铠甲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今日将大家召集至此,想要做什么,你们应该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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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点将台上的朱瞻壑开口的有些突然,但却快速的让将士们都冷静了下来。
“此前,永乐七年,我,汉王世子朱瞻壑,于台州府屠灭倭寇,一举扬名。”
“我不知道伱们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倭寇,但若是你们去问经历过那些人的话,他们可能都会给你们一个答案,那就是这些倭寇,最起码看上去不像是流寇。”
“自打那时我就知道,我们大明的仁厚,在这些倭寇的眼中只不过是予取予求的愚蠢而已。”
“或许很多人都曾经想过,但却没有问过,那就是我为什么在对待敌人的态度上会如此坚决,做下那一桩桩令人发指的惨案。”
“我无法详细的告诉你们我的心路历程,但却可以告诉你们一点。”
“为什么鞑靼屡犯我大明边境,陈季扩屡次降而复叛,倭寇屡次寇扰大明海疆,我们的百姓被抢的被抢,死伤的死伤,而当我们大兵压境的时候,他们武器一丢,我们就得对他们施以仁义?”
“明明损失最大的是我们大明,那些痛失亲人的百姓甚至连给亲人入殓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对着一个个衣冠冢失声痛哭。”
“那些被抢走的百姓,在敌国当牛做马,完全不被当成人看。”
“而我们!却要对他们施以仁义!?”
“在看过被倭国劫掠的台州府百姓后我明白了,恶人,通常在作恶的时候不择手段,当恶报应身的时候,他们却最会摇尾乞怜。”
“现如今,我们已经挺进至但马边界!距离倭国王都不过是一步之遥!”
“一路上,我们让敌人血染大海!让敌人尸骨如山!挂在我们名下的亡魂近五十万!”
“现在,倭国王都近在眼前,我们有两个选择。”
“一,向现实妥协,变回从前那个仁义之师!”
“二,像我们初登倭岛时一样杀出去!杀到江河血染!杀到敌人闻风色变!”
“告诉我,你们,想怎么做!?”
朱瞻壑从来都不是个调动情绪的好手,还在变声期的嗓音也显得有些可笑。
但是,他却极好的调动了将士们的士气。
因为,自大明立国至今日,从未有过他这样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