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说过,这马刀太沉,他不是很喜欢……”
几百人围着呢,眼尖的人不缺,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开了,而明军十万人呢,总是能找到几个脑子灵活的。
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倭国使者和谈不成,意图刺杀朱瞻壑的消息就不胫而走,飞速传遍了全军。
明军本就士气如虹,再加上刚刚筑了一座规模是前所未有的京观,可以说每个明军士兵的身上都带着杀气。
眼下再得到这个消息,明军大营立马就炸了。
朱瞻壑感受着营帐外士兵们营造出来的喧闹气氛,嘴角上扬。
刺杀,也不知道这是那名使者自知和谈失败就会没命之下的冲动之举,还是说这本就是足利义持给他下达的命令。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别说是在倭国杀敌几十万的明军了,就算是换作一支最普通不过的jūn_duì,在得知最高将领被刺杀之后也会群情激奋,让士气上升一个台阶都不止。
更何况,现在在倭岛的这些明军,是普通jūn_duì能比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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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长安街。
一座府邸,通常会因为门口牌匾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效果,而眼前这座府邸就是。
解府。
今天的解府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因为解缙负责永乐大典编修一事,所以他还是挺忙的,而且可以算作是大明最忙的那一批人。
而今天,解缙不仅没有出门,还在家里聚集了很多的人。
黄淮、胡俨、金幼孜,还有被后世称为内阁三杨的杨士奇、杨荣和杨溥都在。
除了辞官回乡的胡广之外,永乐朝文渊阁大学士已经全部到齐了。
“大家发表一下看法吧。”解缙作为主人家,在依次给众人倒茶之后就坐了下来,第一个开口。
“汉王一脉的气势日益壮大,现在又带回了亩产数倍于稻麦的粮食,不说如日中天,但已经有比肩太子殿下的势头了,甚至隐隐有超过的样子。”
“汉王一脉,汉王本身就亲近武将,远离我们文臣,汉王世子又是个好战嗜杀之人,倘若汉王一脉登临大位,那对于我们文臣将会是何等结果,想来也不需要我多做赘述了。”
“现在,正值汉王世子东征倭国,前几日我得到消息,汉王世子在倭国的宍道湖再筑京观,人数达到了恐怖的三十万人,甚至极有可能更多。”
“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解缙说完,扫视着其他五人,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最起码是言语上的支持。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
其实解缙还不知道,如果不是朱瞻壑的话,此时的他已经在诏狱里了。
解缙在永乐朝的经历并没有那么的顺利。
永乐五年,解缙因“廷试读卷不公”的罪名,被贬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
永乐六年,解缙被李至刚诬陷,以“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的罪名,再贬为交趾布政司右参议,督饷化州。
而在历史上的永乐八年,解缙因奏事入京,正值皇上北征,解缙拜见皇太子后返回。
汉王朱高煦抓住这个机会,上奏解缙说等到皇上出行,私下拜见太子,径直返回,没有人臣之礼。
朱棣大怒,将解缙逮入诏狱,拷打至极。
而如今呢,朱高煦因为自己儿子在北征中得到老爷子的重视感到很是高兴,也就没有搞历史上的那一出,解缙也因此得以保全,甚至重新回到了内阁,重掌编修永乐大典一事。
正所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有些人啊就是作死,谁都拦不住。
不过,解缙的脑袋不清楚,不代表别人也不清楚。
“这件事,我就不发表意见了。”沉寂良久之后,金幼孜第一个站起身。
“此前我在北征中与汉王世子有过争执,只不过正好光大比我更引人注目,所以光大被迫辞官归乡,我则是侥幸得以保全。”
“在这件事上,我不太好开口,更不好介入,因为北征一事,几乎是只要涉及到汉王世子的事情人们都会想到我,就像上次在太子殿下面前一样。”
“所以,为了不被人过度关注,也为了大家,我就不参与了。”
“还请诸位恕罪,幼孜先行离开。”
说完,金幼孜也不给解缙说话的机会,直接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直接抬步离开。
“我和幼孜一样。”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随。
在金幼孜之后,杨荣也站了起来。
“上次陛下御驾亲征,让光大、幼孜和我从征,我们三人都和汉王世子发生了一些口角,其中光大最惹人注目,其次是幼孜,最后就是我了。”
“或许,我比幼孜还要难一些,因为我当初是当着陛下的面和汉王世子发生争执的。”
“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我也不参与了,诸位请恕罪。”
说完,杨荣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一共就邀请了六个人,才刚开始就跑了俩,这让解缙不由得有些泄气。
不过影响虽然有,但是解缙的情绪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因为今天的这个小聚他已经想过很久了。
之前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意,只要太子稳住自己的位置,他这个内阁成员,而且还带头编修了永乐大典的功绩就能让他一生无忧。
可现在不行了。
土豆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夸张点儿说,这在民间完全可以被传成神农再世了。
这,就不能不让解缙紧张了。
“四位,就剩我们了。”解缙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黄淮、胡俨、杨溥和杨士奇。
“局势如何,方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大家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都是有几分能力的,都能看得清楚未来的变化可能给我们带来的影响。”
“我觉得,可能有些难……”在金幼孜和杨荣之后,黄淮第三个开口。
只不过,他这一开口,带来的却是满满的颓丧气息。
“之前我去找过夏原吉,试图得到他的支持,但是大家都知道,夏原吉这个人不关心这个。”
“后来我又试图去找最初被任为汉王府长吏的周新,这个人大家也都知道,铁面无私,不管什么事情都是秉公办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也拒绝了我。”
“所以……”
黄淮不再继续,但却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