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放心了。
白蔹在这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也没走。
下午。
小杰送纪邵军回来。
下车后,纪邵军看着车内的楼管家,“您要上楼吃饭吗?阿蔹昨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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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沈清两人平日里吃的随意,但白蔹一来两人都是大厨。
“不了,上楼看看吧。”楼管家脸上全是疲惫,碰到石校长,他难免会想起慕茕少爷,慕茕生下来楼管家就是他的贴身管家。
慕茕后面离世,慕老爷子深受打击,楼管家又何尝不是?
“月底的宴会,您要准备好,”楼管下了车,跟纪邵军往电梯里面走,“大小姐会带你。”
纪邵军跟慕以柠也没见过几次。
两人一路上都在说着公司跟宴会的事,直到纪邵军开了门,楼管家才停下来。
屋内,白蔹坐在沙发上。
她穿着一身休闲衣裳,微微低头,拿着手机在刷江京app题目,看到纪邵军回来,她懒散地向纪邵军打了个招呼。
然后继续不慌不忙地点着题目。
手机横幅闪过一条微信消息。
许知月:【as5slo’k】
白蔹没看懂,点进去看了一眼——
【?】
对方没回,正巧此时,她手机响了一下,是石校长的电话。
旁边,楼管家跟纪邵军还在聊天。
楼管家看了白蔹一眼,见她是去阳台接电话的,也没多问。
“中文系院长抽空回来了,你在家吗?”为了避免去找白蔹又扑空,石屿已经学会提前给白蔹打电话。
“舅舅家。”白蔹手撑在阳台上,言简意赅。
手机那头,石屿一顿,他看着办公室里的人,“你有空来学校吗?”
白蔹指尖点着阳台,略一思考,“那我先回学校。”
“好。”石屿十分激动。
白蔹挂断电话,推开阳台的门出来,向纪邵军告别。
“现在就走?”听到白蔹要离开,纪邵军连忙站起来。
有点太突然了。
“恩,”白蔹微微弯腰,拿起一边的书,起身,缓声道,“有点事,晓晗也还在我那。”
楼管家端着茶杯,看了那书一眼。
就是两本基础乐理书,他不甚感兴趣的收回目光,低头喝了一口茶。
这一口,楼管家不由顿住。
他是自然能感受到的茶的优劣,纪邵军对茶不讲究,以往来纪邵军这,喝的都是市面上常见的茶。
这茶……
有点像是之前在纪衡那喝到的,楼管家觉得奇怪。
纪邵军知道路晓晗住在白蔹那,“都让你带她一起来吃饭了,她爸妈每个星期都去看你外公。”
他送白蔹出去。
小杰也跟着站起来,他拿上车钥匙:“白小姐您去哪儿,我送您。”
“不用,”白蔹拿着书,不紧不慢道:“我坐公交就行。”
她向来很有边界感。
等白蔹走后,楼管家才看向纪邵军,“晓晗?”
“阿蔹的同学。”纪邵军提到路晓晗,也笑出来。
白蔹的同学?
楼管家点点头,没多问,只是看着纪邵军……他这也算是慕家的希望了吧。
**
公车站,白蔹低头等车,一边看题。
微信又有消息,这次是贺文——
【全组没写出来一个人挨所有人的骂.jpg】
【就没有一天不被骂.jpg】
【发霉的蘑菇.jpg】
白蔹一看,就知道他大抵是又被骂了。
白捡:【长点脑子】
她关闭对话框,许知月的消息又闪出来——
【rtbp,qw/】
【bvsmklopseudaodx】
【……】
像是脸在手机上滚过去发的乱码,白蔹一顿——
【你在哪?】
这次,对面发的干脆利落。
许知月:【[定位]】
许知月:【207包厢】
白蔹点进去看了看,是云霄区的一个不知名的会所,许知月不像是会去会所的人,白蔹想起上次去许家,许知月穿的那一身衣服,也不像许知月的审美。
大概因为姜鹤,白蔹对许知月一直很友好。
71路公交停在白蔹面前。
白蔹抬头,没上去,而是拦了个出租车。
**
云霄区天堂会所,207包厢,并不是会员包厢。
门被服务员打开。
里面灯光昏暗,一群少男少女在一起玩。
听到声音,这些人目光看向门口,一眼就看到站在服务员身后的女生。
那女生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极其素净,墨发松松挽就,露出一张不施粉黛却极其优越的五官。
包厢灯光暗,这女生整个人却仿佛被笼了一层光,左手臂弯拿着两本挺厚的书,眉眼懒散,漆黑的瞳孔映着包厢的灯光,带着几分温文尔雅的艺术气息。
在这纸醉金迷的包厢,莫名地有股清纯气息。
像是一只小鹿闯进了狼群。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一瞬。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手上夹着雪茄,吐出一团云雾,脚搭在茶几上,朝白蔹吹了口口哨,“余少,你这哪里搞来的学生妹,学艺术的吧。”
男人口中的余少,背对着白蔹坐着,手上掐着着一个女生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酒杯。
闻言,他松开手起身朝门口看过去。
他穿着蓝色衬衫,扣子松了好几粒,衣冠楚楚风流意气的模样,看到白蔹,他眼睛眯了眯,藏不住眸底的势在必得:“许知月的姐姐?正好,她不喝酒,你替她喝一杯吧。”
他把手中的酒杯朝白蔹递了递。
听到这句话,他身边的许知月连忙抬头,她脸色有不正常的红晕,踉跄着站起来,“我、我喝!”
她伸手,要去拿那位余少手里的酒杯。
一抬头,下巴上都是明显的青紫指印。
白蔹脸上懒散的表情慢慢退却。
“许小姐,你别着急,”余少目光没移开白蔹,“你要想喝,有的是机会。”
他把手中的酒杯朝白蔹递过去。
白蔹伸手接过来。
包厢里其他人哄笑一声,并不意外。
那位余少目光盯着白蔹又扯开一粒扣子,舔了下唇,“你可比你妹妹识趣多了。”
“你别喝……”许知月没想到白蔹接过酒了,她抓着白蔹的胳膊,一双漆黑的眼睛惊恐,“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伸手去拿白蔹的右手的酒,握着高脚杯底,酒杯却纹丝不动。
许知月茫然地眨眼看。
白蔹看她神智似乎有些不清楚了,然后将左手的书随意扔在茶几上。
低头似乎闻了闻酒香,不出所料,加了料的酒。
她抬头,往前走了两步,重重光影下,她将整杯酒倒在那位余少头上,少许酒液洒到自己手上,她嫌弃地抽了张纸。
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背,睨着这位余少,不慌不忙道:“还要喝吗?”
包厢里,没有人预料到,竟然敢有人这么胆大包天在余少头上动土。
热闹的包厢瞬间落针可闻。
余少抹了一把脸上的酒,他是向来被人捧惯了的,第一次被人下了脸,面色十分难看,“好,很好!”
旁边几个小弟立马拿了三瓶酒过来,并要帮忙抓住白蔹。
强硬灌酒。
手还没碰到白蔹的衣领,就被白蔹踹到一边。
巨大的声响让许知月有瞬间清醒,她冲着白蔹急切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你先走,别管我,这是余泓敬,他姐姐余虹漪是陈家的红人,他是余虹漪唯一的弟弟……”
“呸,”余泓敬抹了一把脸,他死死盯着白蔹那张脸,“现在知道怕了,告诉你们,没用了,给我把她抓……”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踹到他身后的茶几上。
“砰——”
茶几上的酒杯跟酒瓶四散开来。
余泓敬瞬间就吐出一口鲜血,他没想到有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还敢对他动手。
“你,你真是……”
余泓敬感觉到自己肋骨断了,他手撑着地,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今天头上就一根木簪,因为动手有些散了,白蔹拔了木簪,慢条斯理地重新把头发挽起来。
她半低着头,墨发随意垂散,雪白的裤脚边沾了余泓敬的一滴血。
身边除了许知月,大部分都是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人,她却在这种地方闲散地重新整理头发。
来这的人都非富即贵,会员招惹不起,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就报了警。
这里距离酒吧一条街不远,警察为了防止出事,在这设了岗。
不到五分钟,外面就传来警笛声。
余泓敬死死盯着她,恐怖得骇人,听到警笛声,他不由摇摇晃晃站起来:“完了,不管你是谁,我告诉你,你完了!”
白蔹眼睫漫不经心地垂下,她重新整理好头发,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手指按着打火机,幽蓝的火焰冒出来。
江京,能被许知月说是陈家人的……
白蔹听着警笛声,低头看了余泓敬一眼,“陈家人?陈野的后代?”
什么陈野?
余泓敬压根没想到其他,以为白蔹说的是“陈爷”,他冷笑:“你就算找陈爷也没用!”
江京大学。
石屿坐在办公室的位置上,他旁边的中年男人走来走去,低头看手腕上的表:“校长,她也该到了吧?”
跟白蔹接触过两次,她是个极其守礼的人。
石屿看着天色,也觉得奇怪,他拿起办公桌上的话筒,“我给她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