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还有两层。
“三楼有白家人的书信,”许文尧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向纪衡几人解说,“我们先去二楼……”
“先去后院。”纪衡摇头,拿着烟杆直接穿过一楼,顺着一条水泥路走到后院。
许文尧一愣,他跟上纪衡。
整个后院是一公顷的园林,水泥路很窄,两边是历史悠久的古树,路上行人并不多,也没有其他景点。
走了四百米之后,终于来到一处陵墓。
陵墓两边放着香烛。
姜鹤十分熟稔地从左边拿了一柱香。
不过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目光都在面前的石墓上,九阶台阶,台阶上是一块几乎有些残破的石碑。
纵使是许文尧,也知道这段历史。
他抬头看着这块石碑。
纵使不是第一次来,许文尧也被这石碑上的字给镇住,这种血腥不羁之气扑面而来。
最后一战,墓主人是带着必死之心,出征之前,提枪给自己刻下了墓志铭,墓志铭上只有十个字——
白一
衣生
见尽
阎反
罗骨
**
一生尽反骨,
白衣见阎罗。
这是白湘君最后留给自己的墓志铭,后面陈野打回去的时候,才把它带回江京。
许文尧有些想象不出来,当年那群人究竟是怎样风采,才能留下这行字。
光是看着石碑,他都能想象这一袭白衣迎风而立提枪落字的英姿。
石碑和台阶上放了很多东西,一眼看过去有棒棒糖,有糖葫芦,好看的蝴蝶发卡,还有一朵、一朵的鲜花,还有一叠一叠的世界各地的照片……
堆满了,这里的守墓人就会清理掉,然后又会有新一批。
这种时候,沈清也没说话,她看着姜鹤拿了香,也去拿了几根,分给纪邵军他们。
几个人在旁边的烟火里将香点燃,又敬重地拜过。
许文尧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他高考前,还特地去拜了江京大学第一排的铜像。
拜完之后,许文尧终于知道纪衡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纪衡他们都是湘城人。
不过……
许文尧诧异地看向纪衡,他不是第一次来?
不然怎么知道博物馆背后是陵墓?
大多数第一次来的人并不知道后面就是白湘君的陵墓。
**
纪衡他们拜祭之后,又把二楼三楼看完,才离开博物馆。
停车场距离这儿有点远。
许文尧让纪衡他们在这等着,他去开车。
路上,接到许老太太的电话。
“文尧,”许老太太声音严肃,“你怎么又惹书筠生气?”
许文尧打开车门,十分温和,“奶奶,这件事您不要管行不行。”
“纪家那些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许老太太声音有点冷了,“文尧,你知不知道书筠手里有马院士的活动票,你马上回来,给她道歉。她说了,只要你道歉这件事她就当没发生过。”
许文尧坐好,他向来很有礼貌:“奶奶,我没时间回来,这边还有事。您要是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文尧!”许老太太有些着急,“活动票你也不要了?”
“奶奶,我回头再给您打电话。”许文尧挂断电话,他坐在驾驶座上,手肘轻轻搭着窗户,目光看外面的建筑。
又按着眉心好半晌,才将车开到博物馆。
路边,姜鹤手上拿着一根糖葫芦,低头慢吞吞地啃着。
许文尧降下车窗。
就听到沈清一边开门,一边念叨纪邵军,“都说了,他今天吃太多糖了,你还要给他买糖葫芦,我就跟爸聊几句。你就带着他买回来了,我是缺这几块钱不给他买?”
纪邵军一句话也不说,手上还拿着一根糖葫芦,默默带着姜鹤上车。
许文尧有点想笑。
许家向来规矩多,是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
纪衡老神在在地在副驾驶坐好,对许文尧道:“文尧,你带我们去阿蔹那就行,正好邵军给她带了糖葫芦。”
“好,”许文尧也想知道白蔹在哪个图书馆,听说她也在长安区,就是一直没见过,“您把地址给我。”
白蔹那一块复杂,路段多,好几个岔道口。
纪衡把白蔹之前发给他的地址转发给许文尧。
许文尧将车开到大路,指尖随意地点开放在支架上手机的消息,顺着纪衡给的地址跳转到地图,目光扫了眼地址。
博源基地。
他打开导航,车刚开一米——
“刺啦!”
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博源基地?”许文尧微微偏头,“她现在是在博源基地?”
后面,沈清扶稳姜鹤。
许文尧举止向来温和,她被对方这一脚刹车吓一跳:“是啊,那、那里不能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