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哀家让她来的。”
沈太后悠悠开口。
“人都到了,哀家便直接说了。”
她先指着李参手里的圣旨看向宸妃,
“这是你的立后诏书,上有国玺玉印,只要你答应哀家一件事,这个诏书便能发出去。”
宸妃心头猛跳,却被梁帝横了一眼。
“母后,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再商议一二。”
梁帝已经知道这是沈太后设下的一个圈套。
沈太后笑了笑,“皇帝此前十分着急立后,口口声声替宸妃委屈,怎么如今哀家松口了,你倒是不乐意了!”
她示意郑嬷嬷把那本折子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尚王爷是你父皇的亲弟弟,如今病重缠身,却无人侍奉,他要过继一个孩子继承衣钵,哀家觉得,琮儿正好。”
此言一出,建章宫陷入一片寂静。
就连曲相,也微微发愣。
“宸妃,哀家的心思你很清楚,多年前拦着这个诏书,便是不想出一个家世显赫的嫡子来威胁裕王的地位。”
“你只要舍弃了这个儿子,大梁的后位便是你的了。”
“不可能!”
梁帝面色阴沉,目光阴冷。
“琮儿是朕的儿子,怎么可以过继给别人!”
沈太后呵斥道,
“你皇叔年轻时陪你父皇四处征战,落下一身病痛才无子嗣,你不念着他的功劳,倒是把他当外人!”
“这话你最好是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再说一次,看他们会不会怪罪于你!”
梁帝心直往下沉,有些晦涩道,
“既然只要一个继承香火的孩子,宗室多的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随便挑选一个即可,怎么就需要琮儿?”
沈太后眉头微挑,“你若不愿,也可以。”
见沈太后松口,梁帝没有半分轻松,反而绷紧了弦。
果然,沈太后又说,
“那么,立后诏书与立太子诏书齐发,也可以。”
沈太后气势逼人,直叫梁帝招架不住。
他咬紧牙关,“立太子?立谁为太子?”
沈太后全身散发冷意,盯着梁帝一言不发。
梁帝迎着她的眼神,一步不退。
突然,郑嬷嬷从后殿走出,手里捧着先帝的牌位,立于梁帝身前。
梁帝犹如五雷轰顶,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对着你哥哥的牌位,告诉哀家,你该立谁为太子?”
沈太后的声音没有丝毫暖意,仔细听,还带着几分颤抖。
梁帝眼里的心虚都快藏不住了,轻咬舌尖逼迫自己冷静,可怎么也按不下翻涌地而上的情绪。
曲相终于起身,缓缓开口,“陛下,太后,无论是立后,还是立太子,都是国之大事,不可仓促。”
沈太后猛的打断他,厉身道,“曲稀梅,你果然老了,这和稀泥的本事日益见长啊,左仆射的位置你若不想坐了,不如趁早让出来!”
曲相一个激灵,脑海中闪过沈太后坐朝听政时的手段,嘴里有些发苦,却不敢再多说。
沈太后冷哼了两声,指着宸妃道,
“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好啊,仗着你叶家滔天的权势,竟然敢逼哀家让步。”
“哀家杀你不得,可治你的手段多了去了,你可想过为此付出的代价?哀家废了你的妃位,送你去行宫,萧琮就是一个废妃的儿子。”
“你心心念念的后位,哀家给过你机会了,你敢要么?”
她话里的讽刺和鄙夷,宛如锋利的尖刀将宸妃的脸面一点点凌迟。
梁帝脸色灰白,这一战,他输得一败涂地。
朝堂之上,沈太后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势力,他不得而知。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事情到此为止时。
宸妃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清亮坚定,
“臣妾愿意过继萧琮给尚王爷一脉。”
沈太后瞳孔一缩,又听到宸妃一字一顿,
“不知道太后说的话,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