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腊月二十八这一日,三老爷叶裎回来了。
叶流锦一进门,就看到喜气洋洋的三房。
“三叔回来了。”
她嘴含笑意上前行礼问安。
叶裎虽是生意人,可身上却有一股书生的儒雅风流。
“这便是流锦吧。”
他伸手虚扶一把,满眼感慨。
“当年是我去陇西接你回来的,你才那么点大。”
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又笑呵呵道,
“如今长成大姑娘了。”
何氏忙招呼叶流锦,“快进来屋里坐,你三叔刚回来,乱哄哄的,一些给你们带的土仪还没有收拾好,你且坐,中午就在这吃饭。”
又吩咐丫鬟,
“去学堂,就说今日不上学了,老爷回来了,让宋夫子带着姑娘们一起回来。”
“告诉厨房,要做二姑娘喜欢的鱼虾烩三珍还有樱桃肉。”
宋夫子孤身一人,过年也在府里,故而姑娘们也没有休沐一说。
临近年关,也是在学堂里或读书写字,或抚琴绣花。
“多谢三婶,那我便叨扰了。”
叶流锦笑吟吟的。
叶裎略一掂量,轻声道,“随我来书房。”
何氏一看就知道两人有话说。
也不多问,只吩咐丫鬟们守好门,莫让不打紧的人靠近。
“府上的事情,我听你三婶大致说了一些。”
叶裎自己坐下,又示意叶流锦也坐。
“老夫人实在是有些过了,你还没进府,就想着拿捏你。”
他微微叹息,眼里全是无奈。
倒不是他怕老夫人,只是他常年在外,府里有他的妻女,到底是有几分忌惮的。
叶流锦开门见山,“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今日来是有事要与三叔商议。”
叶裎一愣,随后和善道,“你尽管说,缺银子还是缺东西......”
“都不是。”
叶流锦摇头。
“我帮三叔分家,三叔帮我经营铺子,如何?”
叶裎端着茶盏的手一滞,猛的起身,怔怔的看着叶流锦。
“我保证三叔一不是被赶出去的,二不得罪族中长老,三叔可愿意?”
愿意!
何止是愿意。
简直是求之不得。
分家,是他自打成年后的心愿。
姨娘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流泪,
“这高门侯爵家,看着团团锦簇,实则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要离开这,咱们不沾它的光,也别被污了去。”
他当然知道是老夫人不让他上学,不让他科举,就怕他压了二哥一头。
好在他也不厌恶从商。
说来这世道也好笑,人人看不起经营之道,偏偏个个又缺不得银子。
“你果真有办法让我全身而退?”
叶裎心跳快了几分。
他没有把叶流锦的话当作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大哥的孩子,自然是聪慧过人的。
叶流锦见他心动,顺着话往下说。
“只消三叔到时别心疼银子。”
叶裎闻言大手一挥,
“银子没了,再赚就是。”
这些年他在外行商,私下也存了一些体己没让老夫人知道。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