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剪子胡同，周家隔壁，周济民领着吴维海对房子的改造，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由于房子顺利购入名下，所以周济民延迟了去东北哈工大的时间。

隔壁邻居很快就搬离了房子，所以他便留下来，把房子的装修工作交代好之后再去东北。

“对了，装修期间，能小点声就小点声，不要搞什么大动静。”

想到家里的大肚婆和孩子，周济民如是叮嘱道。

其实他也可以等丁秋楠生完宝宝之后再找人装修，不过，那个时候，宝宝出生了，更加受不了装修的吵闹。

所以，还是提前搞掂装修的事，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了。

“您就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什么声音的。”

吴维海也是老熟人了，知道周济民的脾性，加上这次的改造也不是很大，并且时间也很充足，所以他自然是大包大揽了。

周济民点点头，然后回到家里，跟丁秋楠她们告别。

几个孩子多有不舍，特别是丁秋楠，她到预产期也只有一个多月了，他还要出去。

“你们在家里要乖乖听话，不要惹妈妈生气，知道了吗？”

“知道了。”

孩子们应声道，周济民又看了看小金鱼他们三兄妹，挥挥手，坐上车离开了。

时隔四年，他再次踏上了前往东北的火车。

只不过，跟之前不同，这次可是他主动要求前往东北的。

由于行程不是很急，所以他是坐火车前往东北的。

可能，大概，或许是老林觉得飞机票不是那么好安排吧。

其实，从建国后，内地的民航事业，一直是艰难发展中的。

在一九六三年之前，内地的飞机基本上都是北方老毛子的尹尔十四或者十八机型。

这种飞机的载客数量是十八到二十四人，因为其是活塞式双螺旋桨型设计，时速为四百一十二公里，最大航程一千八百八十五公里。

直到一九六三年之后，从大不列颠订购的子爵号飞机进入内地，内地民航发展才迎来新的发展势头。

其实，这就是目前内地的民航发展情况。

至今内地的民用、专机、货运等飞机，其实是勉强突破一百架而已。

大部分飞机都是从国外采购回来的，还有部分是彷制或者自研的飞机。

但，其实，自研的飞机，有很多零件什么的，都需要从国外采购。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内地的民航现状，有多惨。

因此，老林他们这些领导才会如此着急。

内地的方方面面，都需要发展，因为这本来就是一穷二白起家的，能做到现在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了。

火车哐哐地往东北疾驰而去，周济民的思绪也飘飞了起来。

航空发动机分为活塞航空发动机和喷气式航空发动机。

在后世，活塞航空发动机由于效率低不再采用，但由于无人机的崛起使活塞发动机重新有了用武之地。

而喷气式发动机还可分为涡喷、涡扇和涡桨发动机。

涡喷发动机不说也罢，因为油耗高，后世基本上看不到了。

而在六十年代还大行其道的涡浆发动机，在后世也基本上看不到了。

那么只剩下涡扇发动机了。

这是周济民接下来的研发方向，并且也给航天航空大学、京城航空研究院等建议朝涡扇发动机这个研发方向进攻。

只不过，由于所需要完善的零配件实在太多了，所以他至今还只是在发动机的图纸设计阶段而已。

倒是因为之前的渔船燃气轮机研发的事，解决了大约千分之三的零配件。

动力装置的很多配件，其实只要配件的相关参数达标了，就可以列入进来，不用再额外进行研发。

在他沉思着画图纸，完善设计工作的时候，突然对面坐下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

他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多瞧，然后又投入到眼前的工作当中了。

卧铺里有孩子，接下来的行程，恐怕会很热闹啊。

火车继续往北走，只是卧铺里却十分安静。

周济民觉得很奇怪，对面的孩子，居然一直不哭不闹，也太乖巧了吧？

刚才他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瞅了一眼孩子，孩子大概是五六个月大的样子。

如此小的孩子，只要是饿了都会哭闹一下。

而且一般不会睡太久，可现在火车都走了好几个小时了，妇女和孩子也在火车上待了三四个小时了吧？

居然没有坑过声？

心中好奇的周济民，放下自己的图纸，朝对面的妇女笑着搭话道：

“同志你好，你的孩子挺乖的，这么久都没哭闹一下，是上车前吃饱了对吧？”

要是上车前吃饱了，现在就应该拉了。

这年代可没有什么尿不湿，有的只是开裆裤。

“是啊，孩子刚吃饱了。”

妇女明显不太乐意跟周济民说话，勉强敷衍了一句，然后就扭过头去，低头看着孩子默然不语。

可此时的周济民却突然起身，径直去找警察了。

很快，两位警察跟着他回到车厢，要求查看妇女的身份信息，同时询问孩子的情况。

结果妇女瞬间就不那么澹定了。

这个妇女的神经有问题，孩子是不是她自己的有待商榷，但她虐待孩子的事，却母庸置疑。

因为妇女居然给孩子喂食了安眠成分的药物，简直是不可饶恕。

所以，妇女在下一站之后，就被带下了火车。

一是没有携带身份证明，证明不了孩子是她亲生的。

二是对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婴儿用药，要知道不到六个月大的婴儿，一般是不可以用药的，因为太年幼了，身体抵抗力未必能抵抗得了药物的侵袭。

因此，车厢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等妇女被送走之后，周济民对着车窗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继续画图纸了。

车上的人来来往往，上上下下，但周济民始终没有过多关注。

他是要到终点站的，所以中途任何站点，都跟他没关系。

终于，历经了两天一夜，他总算抵达了东北。

也不知道火车到底绕行了多少城市，咋就走了那么久呢？

从火车站出来，他看到有人举着牌子接人，扫了一圈，才找到他的名字。

“周济民同志您好，您真是太年轻了，我刚才都没敢认....”

刚见面，对方便寒暄着说道。

通过交谈，周济民知道对方叫林跃，是哈工大的一位副教授。

是空气动力学、流体力学和应用数学等多门学科的天才，在航空发动机项目上负责图纸的整体设计方案。

所以，两人刚才车，就开始聊了起来。

主要是都技痒难耐，难得有机会交流，并且还是内地学者，这可是真不多见。

京城那边，大部分有关航空发动机的研究员，林跃几乎都认识。

毕竟他们跟京城那边的合作还是相当紧密的，经常都会有书信往来。

“林教授，我倒是不太同意你们说的涡浆发动机理念，我知道现在世界上都比较流行这个涡浆，但其实....”

众所周知，涡浆发动机是靠涡轮旋转实现螺旋桨的旋转。

在正常速度范围内，涡桨发动机推进效率保持高于或等于常数，集中在中、高压音速飞行，利益随空速的增加而减少。

涡桨发动机的耗油率比同尺寸的涡扇和涡喷发动机低。

一个油耗率低，就足以令很多人疯狂了。

可是不要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涡桨发动机在低速性能好，高速性能却不行。

意思也就是航程短，无法执行远距离航行。

像现在的大部分飞机，几乎都是涡浆发动机，它们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能执行三千公里以下的近距离航程。

不管是尹尔十四还是十八，或者是大不列颠的子爵号，都是涡桨发动机，它们最大的航程就是三千公里以下。

如果换成是涡扇发动机则不同，轻轻松松可以执行上万公里的超远距离航行。

其实，这也是导弹飞行器、航天飞机飞行器等的研究方向之一。

“周同志，我们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林跃满脸苦笑，落寞地说道。

涡扇发动机优点是推力大、推进效率高、噪音低、燃油消耗率低，飞机航程远。

但是缺点同样令人绝望，那就是风扇直径大，迎风面积大，因而阻力大，发动机结构复杂，设计难度大。

是的，结构复杂，设计难度大。

光是这两个缺点，就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内地差到极点的工业基础，能成功彷制外国的涡浆飞机，已经十分不错，何况还能自研涡浆发动机呢。

虽说这种自研，其实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彷制，并非百分之百自我研发。

但也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和跃升了。

然而，涡扇发动机，这种在国外也是新兴的高科技，都还没怎么掌握，内地如何超越外国，实现自研呢？

“林教授，理论上来说，这种发动机早在二战时期，就已经有了，只不过没有落地而已.....”

周济民自然知道涡扇发动机是未来的趋势，并且外国也已经开始发力了。

内地是起步晚，但起步晚，不代表就要一直落后于人啊。

奋起直追正当时呢，只要跨越了这一步，未来被国外卡脖子的技术就会少了一项。

很快，两人驱车来到了哈工大。

由于都是科研工作者，所以不讲究形式主义那一套，直接找到招待所，办理好了入住，放下行李后，就直奔实验室了。

实验室里头，周济民见到了好几位老教授，他们都是航发动机的先行者。

一番交流下来之后，周济民不由感慨万千。

要不是由于起风了，内地这些科学家，肯定可以力挽狂澜。

改开之后，由于风的关系，当时很多人还是被束缚住双手双脚，更别说科研工作者了。

因此，内地落后，被外国卡脖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仔细想想，后世的时候，内地在全面落后的情况下，依然成功走出了一个内地制造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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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什么内地制造技术低端、赚不了钱等等，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制造实力才是最符合当时国情的路子，并且也给未来向上游发展提供了方向。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些人。”

可他刚想到这一点，就不由摇摇头，难啊。

有些人想要作死的话，他能拦得住吗？

再说了，哈工大这边离京城那么远，他怎么保？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此时，大家对于周济民提出的涡扇发动机这个观点，不说嗤之以鼻，起码是不屑一顾的。

为毛？

没必要！

并非他们短视，而是要考虑现如今内地实际情况。

涡浆发动机就已经足够了，毕竟要上万公里的航程，基本上都是飞国外了。

而在国内的话，只需要在其中几个中转机场进行中转就可以了。

没必要搞那么麻烦。

再说了，涡浆发动机的油耗是真的低，不选它选谁？

而涡扇发动机，听周济民介绍完之后，有人就提出了两个问题。

“技术难度那么大，谁来搞掂设计图纸？国内又有哪家工厂符合零配件的生产要求？”

要知道涡扇发动机实际上就是涡轮喷气发动机的后方再增加了1-2级低压（低速）涡轮，这些涡轮带动一定数量的风扇，消耗掉一部分涡喷发动机（核心机）的燃气排气动能，从而进一步降低燃气排出速度。

风扇吸入的气流一部分如普通喷气发动机一样，送进压气机（术语称“内涵道”），另一部分则直接从涡喷发动机壳外围向外排出（“外涵道”）。

因此，涡扇发动机的燃气能量被分派到了风扇和燃烧室分别产生的两种排气气流上。

这时，为提高热效率而提高涡轮前温度，可以通过适当的涡轮结构和增大风扇直径，使更多的燃气能量经低压涡轮驱动风扇传递到外涵道气流，从而避免大幅增加排气速度。

如此一来，热效率和推进效率取得了平衡，发动机的效率得到极大提高。

效率高就意味着油耗低，飞机航程变得更远。但是大风扇直径增加了发动机的迎风面积，所以涵道比大于0.3的涡扇发动机不适合超音速巡航飞行。

而这些无疑都突显了刚才那两个问题，设计难题和生产难题。

周济民闻言，苦笑了一声，表示他可以完成设计图纸的方案，不过工厂的选择，集合全国之力，应该是可以完成的。

“周主任，您也知道是应该可以完成的，也就是说，无法确定。”

有人再次反驳，道：

“反正我认为现阶段来说，涡浆发动机就足够了，不要像863工厂一样，搞到最后，还是搞出来一个彷制飞机，贻笑大方.....”

听到哦这里，周济民沉默了。

只好表示，那我自己来吧，不过，我需要借用你们的风洞实验室。

对此，其他人自然没有说什么。

从实验室离开之后，周济民回到招待所，当即就给老林写信了。

他需要老林在京城那边召集人员，搞一搞涡扇发动机的实验室，同时还需要申请一些材料。

其实，实验室只需要放在航天航空大学内部就可以了，人员也可以随手从大学抽调。

忙完这些后，周济民便打算联系老毛子了。

毕竟他来哈工大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研究涡扇航空发动机，而是跟老毛子交易，拿到他需要的原材料。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他都在跟老毛子进行联系，平时的话，要么待在招待所，要么去实验室。

反正两点一线是生活，要多枯燥就有多枯燥。

这天，终于跟老毛子进行对话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黑夜见面，就在城郊外的一处小树林。

“你好，这位先生，你真的可以提供粮食？”

老毛子奥列格相当警惕，周济民呵呵一笑，直接拿出了一包样品递给对方。

里面有大米，有一小品食用油，面粉等等之类的。

奥列格的表情十分精彩，实在不敢相信，这些样品的品质简直就是好到爆炸。

“你能提供多少这样的粮食？”

他急了，周济民笑了。

“你想要多少，就可以提供多少，问题是你能提供什么？”

提起这个，奥列格顿时傲然道，“我们国家地大物博.....”

“是吗，我们国家也是地大物博.....”

靠！

还不能吹嘘一下了？

“你们要武器弹药？”

“不，我要那些东西干嘛？有没有化学元素周期表上面的金属？所有品类的金属原材料，你们都能提供吗？每种金属的量都不同....”

既然要造飞机，金属自然是少不了的。

奥列格闻言，无比诧异地看着周济民。

不要成品，只要金属半制成品？这是要干嘛？

废话，这种半成制品的费用低，附加值地，也方便周济民的后期加工。

真要是搞来那些什么飞机导弹的成品玩意儿，周济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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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商议了一下，第一次交易以十吨粮食为主，老毛子一方则是提供各类金属元素的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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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提纯之后的金属。

当然了，很多金属的价格便宜，但很多金属的价格贵得一塌湖涂，比如说金、钌、铑、钯、锇、依、铂等等。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天空依然很黑。

位于鹤岗的交界地带，一处没有人烟的树林里。

“粮食呢？”

“在后面的小树林，等一下，我要的金属呢？”

“我身后这三辆车都是。”

双方都相当谨慎，周济民只有一个人，但十吨粮食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小树林里，又没有看到地面上明显的车轮印子或者脚印，更是让奥列格一方震惊不已。

很快，双方都检查完毕了。

然后各自装货离开，周济民则随口表示，帮忙把金属卸下来即可。

更多的没有说，奥列格颇为理解地笑了。

估计他以为周济民这一方，不好意思出来见他这个老毛子，怕走漏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