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娴小怡,你们看着他们两个,看他们掉下来多少次,记录下来,我现在去拿竹棍。”
凳子不大,一个小屁孩站立是没问题的,但两个小屁孩站着的话,如果不牵手抱一起,指定会有人掉下来。
丈母娘不懂,但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婿绝对不会无的放失。
女婿是博学多才的人,而且教育孩子也很有一套办法。
周清娴两姐妹兴致勃勃地看着弟弟和小表弟,他们两人是互相看不对眼,但这会儿又不得不抱在一起,两张小脸,非常别扭地看向另一边。
瞅着这个情况,丈母娘也察觉到女婿的用意了,不由大为感慨,不愧是她的女婿,脑瓜子就是灵光。
用这样的办法来消除两个孩子之间的隔阂,虽然他们还很小,但很多事情,都是从这些小事慢慢积累起来的。
所以,不能小看一次的打架,因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很快,周济民就提着黄灿灿的竹棍过来了,看样子挺坚硬的那种,打起屁股来,肯定很疼。
凳子上的两个小家伙都看到了,顿时紧张地抱得更紧了。
因为害怕掉下来,一旦掉下去,就要被他爸爸(姑父)揍一顿。
那可是竹棍啊!
“继续站着吧,什么时候心悦诚服了,什么时候下来。”
周济民还拿了一本书,就坐在不远处,一边看书,一边盯着两个小家伙。
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站在凳子上,还要抱着讨厌的表弟(表哥),好难受呢。
不过,就算难受,现在也只能抱着。
过了十几分钟,两个小家伙坚持不住了,累得有点摇摇欲坠了。
“爸爸,弟弟和表弟快要掉下来了。”
然后,随着周清娴两姐妹喊了一句,小不点和小耗子两人又赶紧重新站好。
还吓出了一身汗。
然后又开始互相嫌弃起来。
没办法,现在可是八月份,京城天气很热。
就算坐着不动,没有风的话,也很容易出汗,何况是站着?
又过去五分钟,小耗子首先挺不住了,大哭喊着姑父他腿软,要坚持不住了。
大家都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小家伙,小不点的身体是最好的,小耗子的身体差了很多,而且又缺乏锻炼,能坚持二十分钟,已经非常不错了呢。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没有?”
看到走过来的姑父,丁宗浩很激动,可一听姑父的话,顿时懵了,什么错?
见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他奶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自己错哪了都不知道吗?那就继续站着。”
小耗子就不该输不起,而且好胜心太强,要不然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你奶奶说了,你不许下来,你自己慢慢想吧。”
哇的一下,丁宗浩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真的想不到自己错哪了呀,又不能离开凳子,可是腿软了差点坚持不住掉地上了。
要不是小不点一直抱着他,丁宗浩早就掉下去了。
见表弟这么笨,小不点小声在表弟耳边说道:
“你就说你自己知道错了,不应该输不起,还冤枉我作弊,是你自己不对。”
“我没有冤枉你,你就是作弊了。”
哭着的丁宗浩,倔强地说道,顿时把小不点气得不行。
可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爸爸拎着的竹棍,顿时收敛了脾气。
“那我可不抱你了,你要是掉下去的话,就要被我爸爸收拾了。”
啊?
丁宗浩这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是他们两父子联合起来收拾他呢。
不行,不能被姑父打,等明天我爸爸回来了,我再让我爸爸收拾姑父和表哥你,哼哼!
于是,难得聪明了一回的丁宗浩,只能先按照他表哥刚才说的话,认错了。
他一认错,小不点也检讨了一下自己,今天这个小惩罚就到此为止了。
周济民自然看出了小耗子的幽怨和恨意,但他没有理会。
他想要报仇的话,只能等明天,他爸爸回来了,他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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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时候,小耗子怕是要享受他爸妈的混合双打了。
以前只是单打,往后就是双打,嗯,如果再加上他爷爷奶奶的话,那更加刺激。
就是不知道小家伙能不能顶得住。
想到这里,周济民还莫名开心了起来。
到了晚上,许一鸣和周淑晴两人一起回来了,前者的表情挺郁闷的,看来是遇到难题了。
走进院子,许一鸣就径直来到周济民面前,态度放得很低,请教后者要怎么办?
情况很简单,武疯子和张海洋那边的家长,请了一个颇有来头的军方大老。
大老发话了,孩子还年轻,念在初犯的份上,简单惩罚一下就可以了,不要上纲上线。
又说大家都是部队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交个朋友。
这么一搞,姚伟强怂了,然后让许一鸣询问周济民的看法。
毕竟姚伟强可以说没什么后台,面对这样的领导,他小胳膊小腿,压根儿干不赢啊。
许一鸣本来想着不管不顾,硬钢就是了,怕个蛋蛋?
可被姚伟强一顿忽悠,分析利弊之后,许一鸣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周淑晴,也沉默了。
于是,才有了今天傍晚,跟着周淑晴一起回到南剪子胡同,像周济民请教的事。
后者听完之后,不由觉得好笑。
很多人都是因为这种或那种原因,不得不妥协。
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终究也会为了生活,不得不低头。
其实,许一鸣这种情况,周济民不是没有遇到过,甚至他也正在面对这种情况。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很多事情,大家都不想做。
却又因为现实的各种原因,不得不向前看。
因为身后,就是他们需要保护的人,他们有了软肋,所以得思前想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
“所以,对方的来头很大?比文津街那边还大?”
文津街是干嘛的,许一鸣不是很清楚,但知道那里有很多衙门。
并且,他还跟周淑晴打听过,她大哥其实就是可以经常进出那个衙门的顶级科学家。
最重要的是,前几天,有位老人来过周家。
至于是哪位老人,周淑晴指了指天上,差点没把许一鸣给吓傻了。
因此,这会儿听到周济民轻笑的反问,许一鸣轻松地摇摇头。
“既然大不过,你怕什么?再说了,投敌叛国罪可不是小事,电脑是我们国家目前最高的机密,就算是主机外壳的配件,那也不能流落在外,懂了吗?”
懂归懂,他许一鸣虽然是有血性的汉子,但他并不是周济民啊,他哪有后者的眼界和实力,敢对那个军方大老说不?
要知道,那个大老可是他见过的级别最高的部队领导了。
“别愣着了,想不明白就以后慢慢想,先吃饭。”
许一鸣一听,连连罢手。
昨天在周家吃饭,今天还吃?
那不能够,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可不能这么贪心。
听到他要自己回去,周济民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敢踏出家门,我就不让小晴嫁给你,你信不信?”
嘎!
这可把许一鸣给吓了个半死,既窘迫又无奈,还有澹澹的开心。
大舅哥是认可了自己,但把他留下来吃饭,这真不太好啊。
“家里不差你一顿两顿饭的,你家里就你一个人,自己做饭还麻烦,就在家里吃吧。”
“还有,明天就让媒婆过来,抓紧时间把事情定下来,听到没有?”
“等定下来之后,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老说两家话。”
“到时候天天来家里吃饭都没问题,你要是觉得愧疚,以后对我妹妹好一点,听到没有?”
连着两个听到没有,满心感激和欢喜的许一鸣,就剩下点头了。
看得出来,许一鸣跟老三差不多,都是沉默寡言的一类人。
跟着一起到客厅的餐桌上,许一鸣再次沉默了。
看得出来,周家的伙食是真的好。
想想他自己,平日里就是窝窝头、白菜、土豆、茄子之类的素菜,一周吃一顿肉,已经非常不错了。
其实他工资也不低,每月有三十多块钱。
只是他习惯了节俭,要不然也没办法在刚参加工作就买到自行车啊。
晚饭过后,丁秋楠跟周济民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
最近这段时间,孩子们是越来越聪明了,让她这个做妈妈的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特别是不省心的周清娴和周清怡两个小家伙,本以为她们是女儿,应该是父母的小棉袄才对。
现在看来,是专门扎她这个妈妈的黑心棉啊。
不说周清娴了,就是周清怡这个小家伙,每次辅导她写作业的时候,总是要气她妈妈。
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丁秋楠,难道亲闺女都这样吗?
现在最让丁秋楠舒心的就是周秉良这个小家伙了,因为他还小,不太懂事。
也比较依赖他妈妈,所以让她感觉到被需要。
小不点今天还跟丁宗浩干架了呢,两表兄弟打架,不管怎样都是不对的。
因此,丁秋楠认为,应该要好好管教这群小孩了。
要不然,太无法无天了。
周济民微笑着等她说完,然后才道:
“你觉得这是问题,我觉得挺好的,女儿聪明不是很好吗?正好遗传了我们优秀的基因嘛,又不是什么过错,用不着大费周章吧?”
“小娴骗我,小怡说我是笨蛋,你都不管管的吗?”
丁秋楠气呼呼地瞪大眼睛,表示不理解。
“我说过小娴了呀,小怡说你的话,这不得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吗?”
“连你也觉得我有问题是吧?”丁秋楠一副‘你要敢说是我的问题,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顿时让周济民无奈了。
其实这事也怪丁秋楠自己,干嘛不好,非要去辅导孩子写功课。
原本,她一个大学生,辅导小屁孩写小学的作业,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嘛?
作业题目都是小金鱼她们出的,严不严谨先不说,就是闹着玩的作业而已。
可丁秋楠非要较真。
并且,还辅导小家伙写数学作业,她自己还迷湖了,被打脸也很正常。
“好吧,楠楠你自己说,要怎么教育好孩子?”
周济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选择把问题抛回去,看她怎么回答。
却见她瞪大眼睛,“我这不是就在跟你请教咯,你是老师啊,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才对吧?”
这么无耻的厚脸皮,这还是自己老婆吗?
反正周济民多少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也变得这么无赖了,之前那个纯真的丁秋楠呢?哪去了?
“老师只负责教学,不负责教育孩子。”
“你也是孩子的父亲,你肯定要负责。”
“我负责了呀,孩子不是聪明听话吗?难道还要我矫枉过正吗?”
“哼,你就是偏心孩子,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吵架吵不赢,那就撒娇。
丁秋楠这无赖的举动,让周济民更加哭笑不得。
“那我把孩子叫过来,让她们撅起屁股,你打一顿出出气?”
“呸,谁说要打她们了?”
不远处的几个孩子们,听得胆战心惊。
这对父母也太难相处了吧,一言不合居然就要打孩子?孩子有什么错,也不能拿孩子出气呀。
不应该是家长带头反思吗?
“好了,楠楠别生气了,我等会儿就去收拾她们,罚她们今晚不能听故事了,怎么样?”
“你干嘛呢?孩子们都在看着呢。”
被他搂在怀里,丁秋楠顿时害羞了。
小金鱼笑眯眯地张开五指,捂住眼睛说道:“我们没有看到,大哥大嫂你们继续恩爱吧。”
手指缝隙那么大,眼珠子瞪得滚圆,这叫没看到?
大家伙都哈哈笑着,反正也已经习惯了大哥大嫂经常撒狗粮的举动,就见惯不怪了。
嬉闹中,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周济民果然没有给孩子们讲故事。
而是改唱歌了。
唱的很普通的摇篮曲月光光,是他当年跟老广学的一首曲子,专门唱给家里的三个孩子听的。
“爸爸,这是什么歌呀?好好听呀,能不能再唱一遍呀?”
就这么清唱着,小家伙们居然觉得好听,而且是越唱她们越兴奋那种。
周济民十分无语,这几个小屁孩,看来是中午睡太久了。
“赶紧蒙头睡觉,都不许说话了,听到没有?”
被她们爸爸一顿严厉的训斥,小家伙们只好乖乖地蒙头睡觉了。
啪!
大门关上了。
有过经验的几个小家伙,这次是不敢再有小动作了。
等了好一会儿,迷迷湖湖间,还想着要不要爬起来,去隔壁房间看看的时候,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
于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其实,这次,她们爸爸根本没有躲在门后,而是真的离开了。
回到主卧,丁秋楠却抱着他,询问刚才的摇篮曲是怎么回事?
“那好像是南方的曲子吧?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南方话?”
京城这边一直说的都是官话,跟南方那边的地方方言,有着非常明显不同。
不过呢,刚才丁秋楠听着的时候,却感觉很好听。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跟周济民有一口流利的粤语有关系。
毕竟当初,周济民在白云呆了好几年,身边基本上都是讲粤语的。
不管是上班的地方,还是住的城中村,基本上都是地道的粤语。
沟通交流多了,自然也学会了。
而且那个时代,粤语虽说没落了,但在他初高中的时代,正是粤语歌曲、电影横行的年代。
所以,看多了、听多了,学起来也快啊。
“楠楠,你还不知道我的能力吗?”
周济民搂着她,不太想聊天,他只想办事。
“我去过南方出差几次,又买了当地的书本,多看多学,还不简单吗?”
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
现在南方的小岛,普通话大行其道,粤语还只是方言而已。
当然了,粤语字典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他说的这些学习粤语的书本,也是可以买到的。
“真的?那你说两句我听听?”
粤语被称为最接近古汉语的方言,特别适合读古诗词。
为了应付丁秋楠,早点办事,周济民没办法,只好放大招。
“那我给你来一段地方方言版的木兰辞吧。”
丁秋楠很感兴趣地瞪大眼睛,可周济民开口的第一?
??话,她就被震惊到了。
太好听了。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然后,读着读着,周济民一把抱起她,不读了,到办事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