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站在柳随风身前:“小婿没想到也能赶上升官。”
柳随风回到太师椅上坐下:“这有什么奇怪,现在各地的空缺这么多,你不要以为这次升任山东巡抚是我推举上去的,徐明义现在大权独揽,他不点头我说再多也没用。”
秦泰只是笑,他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就算徐明义一言九鼎,柳随风在朝堂上的地位超然,他也不能不给几分情面。
柳随风坐直身子,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继续刚才没完成的批文,片刻后再放下毛笔:“你在湖州、在苏松道干的都不错,升巡抚是必然了,不过是哪个地方的巡抚的差别,我想山东比河南、陕西还是要好点。”
秦泰恭敬行礼道:“多谢岳父提携!”
柳随风皱起眉头,摇头道:“也就是今年吧,过了明年,你这个岳父就没用了。”
秦泰不解笑道:“我朝初立,陛下意气风发正是创功立业的时候,叔父追随陛下多年,为何有此说法?”
柳随风靠在椅子上:“看不出来吗?陛下要做事,就要有人当陛下的刀剑,陛下为了给徐明义铺路,竟然连中枢的官制都变了,虽然说从前的首辅和丞相差不了多少,但正式设立丞相意义完全不同啊。”
他说着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皱纹里好像藏着许多的心思。
秦泰宽慰道:“徐明义当权,叔父怕什么?我们是徐明义的同乡,他不偏向我们,难道要偏向南人。”
柳随风微微点头,然后又摇头:“你说的没错,徐明义不会偏向南人,但也不会偏向我们。”
“马士英去都察院后,我是中书省唯一能制衡徐明义威望的人了。”
“若是我顺着他倒也罢了,我不顺着他,难免被他一脚踢开。”
秦泰面现疑惑:“是不是岳父多虑了?”
“一点没有!”柳随风无比坚定地摇头:“徐明义这个人眼高于顶,行事霸道,我看得上他,他未必能看得上我,现在满朝堂都知道陛下要用他,谁敢与他作对?”
秦泰回想这一个月来朝堂的变动,感慨道:“陛下还是信任他身边的人啊!”
柳随风冷笑道:“陛下不喜欢管杂七杂八的琐事,所以首辅或丞相的权力大,我早就预料到了,陛下这么用徐明义,也只有徐明义才会帮陛下做他想做的事情。”
“不过,那些事做了就是得罪人,得罪天下所有的人。”
“徐明义意气太盛,后果难料啊!”
从南方一路杀到北京城的大军需要足够的时间来适应北方的冬天,这个寒冬,大明无力出塞作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堂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为下一次战场筹备粮饷。
皇城东北角。
“父皇、父皇!”两岁多的小女孩一边奔跑,一边呼喊,她正在换牙齿,说话漏风。
“哎!”李毅拖长音调答应一声,伸出右手手臂把乖巧的女儿抱在怀里:“小月儿,冷吗?”
“不冷!”小月儿伸出玉钩般的手指指向外面:“雪!”
清脆的童音回荡在李毅的耳边,小月儿费力地扭动身躯。
李毅呵呵笑着:“想去玩雪吗?”
外面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洒洒,对面层峦叠嶂的屋顶上积雪有一尺多厚,北京城的天真冷啊。
小女孩在怀中挣扎了片刻,见父亲不像前几天那样顺着自己,把手指缩回来放入嘴中shǔn x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