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援的清军不过四万人,但看这几人的表现,好像来的是几十万清军。
何腾蛟的督抚营不愿阻击清军消耗实力,忠贞营昨天做出拒绝东上的决定,也出于同样的原因。
一个和尚挑水喝,俩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如果何腾蛟不率军来荆州摘桃子,李过等人不会有今日这样的抵触情绪。
卖力的活让别人干,好处都是自己的,何腾蛟打的小算盘让忠贞营诸统领非常心寒。
总有人会顾全大局。
也总有人要顾全大局。
堵胤锡厚着脸皮对忠贞营诸将说道:“李统领、高统领,清虏既然来了,还是整顿兵马迎敌吧!”
高一功斜眼看向何腾蛟,说道:“愿与督抚营共同御敌!”
何腾蛟听了后心中极为不满,一个贼人也敢对自己这样说话。
“哼!”何腾蛟怒哼一声,拂袖迈步向外走去,章旷和督抚营士卒紧随其后。
没过多久,忠贞营内响起急促的号角声,各部兵马集中往后移动让开南面和西面的道路,给督抚营腾出扎营的地盘。
生气归生气,大敌当前不能意气用事。
堵胤锡命信使跟在何腾蛟屁股后面进入督抚营,联络通报消息。
何腾蛟的督抚营缓缓挪动,与忠贞营分左右两侧在荆州城外立营。
十几万大军如天上的云彩飘动,五色旗帜如碧绿沃野中的繁花。
荆州守军能看见到围城兵马的动向,猜到己方援军来了,他们兴奋地在城头擂鼓助威。
本来他们还想杀出城去,但考虑到城外明军兵势旺盛,最终还是忍住了。
何腾蛟对堵胤锡极为不满,要不是大敌当前,他都想绑了堵胤锡逼迫忠贞营去迎战勒克德浑所部。
傍晚时分,天空中出现些许阴云,李过揪心李来亨还没有退回来,站在高处远眺。
看了许久,南边的地平线上仍旧空空荡荡。
天色渐暗,忠贞营在外围几十里地布满斥候,视线中的山水渐渐模糊,李过返回营寨。
李来亨今天清晨就与清军的前锋接战了,到目前为止,斥候还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荆州多水道和沃野,但河道不像江南水乡有那么多河流,适合骑兵作战。
岳州和荆州交界的官道侧面,数千清军骑兵环绕着一处营寨盘旋。
清军先锋是蒙八旗骑兵,李来亨宁愿咬牙坚守不那么坚固的营寨,也不敢率部仓惶撤退。
土墙是由粗木和石头混合垒砌而成,高度只到守军的胸口,这些防御措施是不久前才修建的。
李来亨没有民夫可调遣,麾下五千士卒又要操练,又要修筑土墙,能建成现在这个样子已是极为难得。
蒙古骑兵在矮墙外侧奔走抛射,李来亨站在营寨高处查看战场形势,一柄雪亮的长刀插在身前的木桩上。
在随闯王败逃出北京城的日子里,李来亨不止一次与满人交过手。
说实话,李来亨有些畏惧那些凶横的清军,他们有着精准的弓箭,厚实的铁甲以及丰富的战场经验。
但今天这一仗,从巳时打到申时,李来亨所部虽然伤亡惨重,但他感觉清军已经不如往日那么凶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