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前,两排魁梧的兵士排列整齐,对韩必先怒目以示。
因为何腾蛟的有意安排,韩必先的四个亲兵留在大帐门外,只由韩必先独自入内。
进入大帐,何腾蛟迎面坐在正中主座上,章旷陪在他身边。
韩必先抱拳行礼:“拜见何总督!”
“韩总兵!”何腾蛟上下打量他,颇为惊讶地询问:“你是江南总督麾下大将,怎么不懂朝廷的规矩?”
“何总督说错了,不是江南总督麾下,是镇南王麾下!”韩必先纠正何腾蛟的错误:“在下奉王爷之命击退勒克德浑,收复武昌,不知有何处不懂规矩?”
何腾蛟言辞严厉,斥问道:“金桓是满清叛将,先叛大明剃发,在江西残杀百姓无数,镇南王怎能招揽这等人?”
韩必先舔舔嘴唇,没有说话,他在强忍怒气,但他的表现落在何腾蛟眼里可不一样。
“不过是个武将!”何腾蛟心中轻蔑一笑,自己几句话就把他震慑住了。
在何腾蛟心中,只有李毅和郑芝龙这样封王的武将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韩必先与郝摇旗一样见到他只有拜伏的份。
何腾蛟语气变得缓和:“本督奉圣上旨意率军收复武昌府,没想到韩总兵先到一步,武昌府属两湖,自被清虏占据后本督日夜难眠,见到镇南王时,本督会为韩总兵请功。”
何腾蛟所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韩必先由满腔怒火变得想张嘴嗤笑,何腾蛟就像个跳梁小丑般在自导自演:“何总督,金桓的确有过罪责。”
“不过,他已经献出江西,且愿为大军前的一小卒,王爷这才留下他一条性命。”
“你抓的那些人都是心存悔改的义军,还请何总督高抬贵手,饶那些人性命。”
“大胆!”何腾蛟尚未说话,章旷先跳出来:“总督大人的话你没听见吗?一个小小的总兵怎敢在总督大人面前顶嘴。”
韩必先保留最后一点耐心,拱手道:“那些人如今都是我军中将士,何总督要是就这样平白无故斩杀他们,等王爷到达武昌后,在下无法向王爷交代。
何腾蛟冷眼旁观,继续让章旷出面。
章旷也想讨好东主,故作姿态斥责道:“我昨日亲自审问,这些人在江西屠杀大明百姓,每个人手上都有好几条人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韩必先静看何腾蛟和章旷表演,知道此事无法再善了。
韩必先来时的路上见到两湖的兵丁毫不客气地抽打金桓的部众,看样子何腾蛟这是准备动手了。
韩必先躬身再行一礼,恳求道:“请何总督高抬贵手再宽限几日,王爷就要来武昌了,末将备下了一份重礼给何总督消消火气!”
何腾蛟和章旷交换了个眼神,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必先向守在大帐门口的侍卫拍拍手掌。
四个护卫捧着礼盒走进来,门口的侍卫看何腾蛟没有出言阻止,一个个在那里呆立。
韩必先强忍怒火道:“金桓的那些部下为人粗鄙不懂事,在下替他们向何总督赔罪!”
韩必先说完后,命四个亲兵打开礼盒,五千两细纹银展现在空气中,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章旷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如鲨鱼闻到血腥,他久在官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有多少银子。
“五千两啊,这可不是小数目!”章旷在瞬间有些迷失,韩必先为这几个兵丁还真舍得花本钱,但他很快记起之前的策划,冷着脸说道:“韩总兵,你当总督大人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