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鬼差可以压制劫级。”
赵福生笑着承认。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俱都松了口气。
赵福生道:
“就算不请鬼差,兴许还有一个法子,”她顿了顿,意有所指:
“借鬼制鬼。”
孟婆心中一动,犹豫道:“你是指——”
“纸人张大张旗鼓,做的种种手段可不仅止于毁了我们一条船而已。”
他引卢家人上船,特意在文兴县附近闹事,逼赵福生等人在附近入鬼村——这样的人事后必有后手。
“可是他不是压制了红鞋厉鬼吗?”范必死惊道:
“莫非他这都能不死?”
红鞋厉鬼的可怖之处大家都见识过了。
血海一出,鬼群现世。
怨气所化的血海能吞噬万物,人、鬼都难以逃脱。
在沈艺殊的面前,纸人张真能保得住性命?
众人神色凝重。
“死不了。”
赵福生摇头。
说话的同时,张传世率先跳下了车,大家也一一跟着下车。
赵福生道:
“我总觉得,他可能在某个地方等我们,大家小心。”
说完后,她突然喊丁大同:
“大同,你跟钟瑶二人在附近捡些枯树枝回来,我们生个火堆。”见丁大同应了一声后,她又道:
“不要走远了。”
丁大同与钟瑶二人开始在附近搜罗。
其他车辆停了下来,后方的卢家人等已经听到丁大同先前说的话,他们见到此地浓重的雾气,若隐似无的臭气,经历过鬼祸的众人隐约觉得不对劲儿,都不敢下车。
而前方拉车的牛、骡子却并没有停,而是无论赶车人如何鞭打,仍拖着僵沉的脚步前行。
“吁、吁,停下、停下,你这畜生停下!”
后头赶车的人一见此景,不由有些慌了,最后厉喝几声,见制不住牛、骡,干脆弃车跳下了地。
一旦有人下车,车内的其他人便不敢再停留了,也跟着下了车来。
赵福生见此情景,立即吩咐武少春:
“少春,你将这头牛‘拉’住。”
牛已经出事,此时寻常方法自然是拉不住的。
她专门点了武少春的名,显然是要借助武少春的厉鬼之力。
武少春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应了一声。
他身上鬼气翻涌,一股白烟从他身上逸出,随后拧成一股烟绳,系住了青牛的鼻子。
鬼气之下,牛鼻子上的绳环很快融解,原本前行的青牛立时站稳了脚步。
后头其他人还在惊呼,武少春一手控制青牛,同时伸手一搓,另一股白烟再度往后头的牛、骡飞去。
卢家人惊惶不安的下车,陈多子先于卢家人下地。
她一落地后,先是伸手进车内,想搀扶自己的丈夫。
卢育和搭着她的手下得车来,接着是陈来子、陈母二人。
陈母在下车时,那赶车的车夫拽不住骡子,骡子拽着车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有下车的陈母一下‘哐铛’摔进车内。
“哎哟!”陈母惨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陈多子慌忙之下扯住了缰绳。
说来也怪,先前无论赶车的马夫如何拉拽,那骡子像中了邪似的前行。
偏偏此时陈多子只是轻轻一拉缰绳,那本来走得直吐白泡的骡子却立时站稳了脚步。
陈多子愣了一愣。
她生性柔和,当即抚了抚那骡子瘦骨嶙峋的脑袋,安抚了一声:
“真有灵性——”
她话音未落,陈母不快的道:
“你摸那畜生,不如来扶我起身呢,哎哟——”
陈多子这才连忙回神,去拉自己的母亲。
……
众人下得车来,都聚到了一起。
这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像是比先前更黑了。
众人不由有些畏惧,陈母满脚是泥,两条胳膊一左一右的架着两个女儿:
“这、这怎么偏偏歇在这荒郊野岭的?不是说前头有镇吗?”
这里路不好走,地面还有尸体,说话的功夫间,陈母一脚下去踩到了东西,突然嘴里发出惊声尖叫:
“泥里、泥里好像有、有人——”
她话没说完,自己便反应过来了。
如果是大活人,哪可能会埋在泥中。
陈母的脸色煞白:
“是、是鬼吗——”
“这里距离文兴县已经不远了,但此地已经出现了鬼域,县里的情况可能很严峻。”
赵福生没有跟陈母说话,而是看向了陈多子:
“你们最初是打算去文兴县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办呢?”
“……”
陈母听闻这话,愣了一愣。
接着她本能的转头去看卢育和,焦急的道:
“姑爷拿个主意。”
“他能拿什么主意?”赵福生皱眉道。
先前陈多子安抚骡马的一幕落在她眼中,她几乎可以笃定陈多子已经驭使了鬼胎。
卢育和只是普通人,在鬼案之中起不了任何作用。
“姑爷是一家之主,凡事自然该他定夺——”
陈母本能的道。
陈多子也点了点头。
卢育和不知所措,看向赵福生:
“大、大人认为呢?”
“我在问陈多子。”赵福生淡淡的说道。
她这话令所有人都顿住,众人的目光落到陈多子身上,陈多子也不知为什么赵福生执意要她拿主意,她不安的问:
“那,那大人打算如何做呢?”
陈多子问完后,意识到自己与丈夫的问话一致,正担忧赵福生喝斥时,却听赵福生道:
“我打算在此地先歇息片刻,我让丁大同他们寻了些树枝,先看看能不能寻个地方生堆火,孟婆再熬锅汤。”
众人此时已经知道了孟婆熬的汤有什么作用,都面露俱色。
“大家暖和一会身体,然后打算直接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