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江平安从空间里捡了几个土豆出来,削皮切丝。
又去地窖拿了一颗大白菜,洗浄之后,把菜帮和菜叶分别撕成小块。
说来也奇怪,白菜如果用切的,味道总是不对,偏要手撕成块才好吃。
江平安晚上打算吃酸辣土豆丝和清炒白菜,主食自然是白面馒头了。
馒头空间里还有很多,不用再蒸,现在只炒菜就行。
院儿里的学生放学回来,热热闹闹的,瞬间有了人气。
这些小家伙们哪怕再吃不饱饭,精力似乎依旧旺盛,嬉笑打闹,不知疲倦。
一大坨猪油下锅,在高温下融化开来,润泽清亮,散发着诱人的酥香味儿。
油香四溢,醇厚浓郁,在热锅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让人馋涎欲滴。
“刺啦……”
花椒下锅,煸炒出香味。
炸好捞出,再放入葱、姜、蒜末、辣椒段等。
浑厚的猪油香气,夹杂着各种辅料的麻辣浓香,从房里溢散开来,传到院里。
左邻右舍纷纷愣住,鼻子吸了又吸。
“真香!”
“这香味儿绝了!”
“好香,也只有闻到这个香味儿,我才能感觉到我还活着!”
好些个小孩儿闻香而来,在江平安家门口,流着口水偷看。
“刺啦……”
江平安回头对他们笑了笑,将土豆倒入锅中翻炒。
很快,又加入酸醋、红椒丝、葱花、适量盐和味精,香气扑鼻。
“终于能吃到空间产的味精了!”江平安心忖道。
现在市面上有三大味精品牌:
天津味精厂的红玫瑰牌,太原味精厂的古灯牌,沉阳味精厂的红梅牌。
然而现在的味精生产方法,一直沿用传统的蛋白质酸水解法。
这种方法收率低、操作环境差、劳动强度大、污染严重,生产速度缓慢。
全国上下年产量也才几百吨。
在这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里。
统供统销的副食调味品本就少的可怜,供销社基本见不到味精。
就连轧钢厂这种万人大厂,也很少能分到味精票证,十分稀有。
江平安也曾试图寻摸些味精提鲜开胃,但找了好多门路,也没弄到半点儿。
现在好了,自己的空间也可以生产味精。
今后炒菜煮汤放上一点,味道绝佳!
不一会儿,一盘油光水滑,清脆爽口的酸辣土豆丝就出锅了。
没多久,一盘色泽翠绿,口感嫩脆的清炒白菜也炒好了。
江平安回过神来,发现门口的那些孩子,还在眼巴巴围观呢!
“看啥看,再看我到你们家吃饭去!”江平安瞪大双眼,大喝一声。
孩子们顿时一哄而散,还有几个小子回头对江平安吐舌头,耍鬼脸。
“哈哈,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给我等着!”江平安哈哈大笑。
说起来,院儿里的孩子倒是爱和江平安亲近。
因为他爱吹牛逼,不,讲故事。
作为一个采购员,特别是要下乡采购,讲故事也是必备的本事。
对于那些足不出户的农民来说。
采购员的足迹比那些工匠和手艺人走得更远,他们口中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在晒场上,或田间地头,或树荫下,或阴凉的巷子里。
人们都爱听采购员讲述外边儿的各种见闻,他们自己也会讲些家长里短。
在交流之中,采购员会打听哪家哪户有东西卖,农民则增长了见闻。
撵走小孩儿,江平安把两盘菜拿到高凳上放好。
又找了个大碗,从空间中取出六个热腾腾的大馒头出来装上。
一口菜,一口馒头,细嚼慢咽起来。
刚吃几口,有脚步声传来。
江平安耳朵轻颤,心里暗道:
“是阎解娣来了?她这会儿来干嘛?”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吃的。
一般情况下,吃饭的时间段,大家都很有默契,极少有人串门儿的。
阎解娣到了门口,伸出脑袋往里瞧了瞧,眨巴着眼睛,弱弱道:“平安哥!”
“呃,解娣啊,有事吗?”江平安微笑道。
阎解娣抿了抿嘴,小声问道:“平安哥有衣服要洗吗?”
江平安摇摇头,笑问道:“这房间是你帮忙打扫的吗?”
衣服是有,但要留给何雨水洗,他不敢把衣服给这丫头霍霍了。
“是呀,我隔天都会来打扫一次,平安哥满意吗?”
阎解娣小嘴儿微勾,回答道。
江平安笑着点头道:“哈哈,打扫的很干净,我很满意!”
“来!你进来,我给你点儿吃的!”
“诶!”阎解娣眼神一亮,应了一声,就小跑着进来了。
看到碗里的几个馒头和两盘油水充足,散发着肉香的炒菜,她咽了下口水。
以为江平安会请她吃饭,谁知道江平安却在兜里掏了掏,开口笑道:“张嘴!”
阎解娣愣了下,轻启小嘴儿,随即江平安就往她嘴里扔了一粒豌豆大的东西。
她轻抿一下,丝丝甜意在口腔散开,不由的眯了眯眼,笑着说:“真甜!”
“哈哈,这是奖励你的!”江平安笑着说。
阎解娣展颜笑道:“谢谢平安哥,以后我还给你打扫房间。”
“解娣真勤快,用心打扫,今后我还给你好吃的。”江平安笑呵呵点头道。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这样吧,以后你隔天帮我打扫一次。”
“每次我给你一粒糖,怎么样?”
阎解娣狠狠点头,激动道:“可以,就算平安哥不给我什么,我也愿意打扫。”
“那不行,你这么辛苦帮我打扫卫生,我不能亏待你。”江平安严肃道。
阎解娣喜笑颜开,点头应道:“那好吧,我听平安哥的。”
“行吧,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吧,明儿再来打扫。”江平安挥手道。
阎解娣犹豫一下,轻嗯了声,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等她走后,江平安继续吃饭。
有菜下馒头,到底比干吃馒头要舒服多了。
两盘菜和六个馒头下肚,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起来。
“诶,刚才亏了,应该跟解娣说,还要帮我洗碗!”江平安一脸懊恼道。
这大冬天,洗碗最难受了。
尤其是他炒菜时,放了许多的油,这两个盘子要用热水烫了洗,才能洗干净。
“洗吧,洗吧,等找了机会再跟解娣商量。”
江平安犹豫一下,还是起身开始收碗,打扫灶台卫生。
“家里终究还是要有个婆娘打理,才是正经,老爷们哪能干这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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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埠贵家。
阎埠贵见阎解娣回来,好奇道:
“江平安家晚上吃的什么?油香油香的。”
“两个菜,一个土豆丝和一个炒白菜,外加白面馒头。”阎解娣抿嘴回道。
正做饭的三大妈插嘴道:“油水应该很足吧?香味儿老远就闻到了。”
“嗯,忒多油,香扑扑的,我直流口水。”阎解娣都着嘴道。
阎埠贵皱眉道:“你帮他打扫了房间,他就没留你吃一口?”
“没呢,倒是给我吃了颗糖。”阎解娣抿嘴笑道。
然后又伸出舌头,将还剩芝麻粒大小的糖给父母看看。
阎埠贵扬眉道:“糖被你吃了?你怎么不留着带回来?”
“到时候用开水化化,咱们家的人也都能尝一口啊!”
“平安哥直接扔我嘴里的。”阎解娣都了都嘴,又有些不服气道:
“再说了,那糖是我挣的,凭什么拿回来化水喝?”
阎埠贵顿时生气了,拍了一下桌子,瞪眼道:
“嘿,你这丫头真是白养活了,你现在吃我,住我的。”
“就算是你挣来的糖,也应该拿回来给家里人分了吃!”
“我就不!那是我挣的!”阎解娣也气了。
她双眼通红,哽咽着回了一句,跑屋里躺着了。
“这丫头!”阎埠贵直摇头,满脸失望。
三大妈犹豫一下,开口道:“那是什么糖,我刚才没瞧清,也太小了吧?”
“没看清,被解娣含化了。”阎埠贵想了想,回答道。
然后他抬起头来,往窗外对面看了一眼,感叹道:
“要我说啊,咱们院儿里,日子过得最舒服的,就是江平安这小子了。”
三大妈把一盆水煮白菜从锅里捞出来,皱眉道:
“他也只是偶尔吃顿有油的吧?日子怎么就过得最舒服了?”
阎埠贵摇摇头,说道:“你不懂,这小子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大前年,江平安帮了易中海一个大忙,易中海答应从前年开始接济江平安。
当时江平安怕易中海反悔,就置办了一桌好菜,请刘海中和他一块儿做见证。
吃饭之前,把事情说开了。
江平安硬是要求刘海中和他发断子绝孙的毒誓,才让刘海中和他上桌。
要说那桌菜确实好。
红烧肉、猪蹄髈、红烧排骨、胡萝卜炖牛肉、盐菜扣肉等,好多个荤菜。
还有几瓶二锅头摆着,让人直咽口水。
刘海中和他经不住美食诱惑,稀里湖涂就发了不把事情泄露出去的毒誓。
哪怕几年过去了,他和刘海中都不敢泄露此事分毫,生怕誓言应验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和刘海中也知道了江平安这小子爱吃细粮的臭毛病。
所以,阎埠贵才说江平安在院儿里,比谁都过得舒服。
三大妈道:“我是不懂,可我们家要是欠人几百近千块钱的话,我是寝食难安的!”
“这也就是江平安心大,见天的找人借钱,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还得上!”
阎埠贵道:“怎么还不上?”
“别忘了人江平安是中专毕业,转正后七级办事员,就拿37块5的工资。”
“那会儿他就跟傻柱现在的工资一样多了。”
“这些年过去了,他再怎么着也能升一级吧?”
“我记得六级办事员工资是四十三,这么多钱,他每月至少能还一二十块。”
“你别看他借得多,最多三五年时间,也就还清了。”
三大妈恍然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难怪一大爷和二大爷都愿把钱借给他了。”
阎埠贵颔首道:“说起来,他还欠我们家十八块呢,说是关饷就还。”
“是该还了,都借两月了。”三大妈点头道。
阎埠贵沉吟道:“我倒是希望他不这么快还钱。”
“这话怎么讲?你不怕他不还了?”三大妈皱眉道。
阎埠贵瞪了她一眼道:“妇道人家,就是见识浅薄。”
“我们家虽然困难,可十八块钱也不急着用。”
“如果江平安欠着咱们的钱,今后有事儿找他帮帮忙,不就好说话些么?”
“我们能有什么事儿找他帮忙的?”三大妈一脸不解道。
阎埠贵道:“老大呀,等他中学毕业,不得给他找个像样的工作?”
“甚至家里的几个孩子,今后都能让江平安帮忙找工作!”
“这小子路子野,五马六道的人都认识不少。”
“让他欠着咱们的人情,不吃亏!”
“最关键的是,只要借钱给他,他每月都会客客气气送上一枚鸡蛋。”
“这样的好事儿,到哪儿去找?”
三大妈点了点头,说道:
“行吧,反正家里是你在拿主意,你看着办吧!”
“先不说这个了,我去叫几个孩子过来吃饭……”
……
冷风刺骨。
江平安带着一身寒气,钻进娄晓娥的被窝中。
“嘶……你身上好冰,快让我给你捂捂。”娄晓娥小声滴咕道。
江平安搂着娄晓娥柔软的身子,小声问道:“你今儿一直没睡?”
“嗯啊,睡不着,这几天一空下来,脑海中就总想着你。”娄晓娥娇声道。
江平安沉吟半晌,说道:“看这情况,你是爱上我了。”
“是呀,我是爱上你了!你一定要对我好!”娄晓娥大大方方的承认。
江平安嘿嘿直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轻声道:
“好了,我身上暖和了,这就对你好!”
“嘻嘻,那快来,我等好久了!”娄晓娥笑嘻嘻道。
事后。
缓了会儿神,娄晓娥突然说道:“这几天我一直重复做了个梦。”
“什么梦?”江平安抚摸着她的肩膀,随口问道。
娄晓娥小声道:“梦见一条蛇缠绕我,怎么撵也撵不走。”
“然后又飞来一只大鸟,啄我的肚子,要往里钻。”
“你说说,这梦是不是有什么预兆?”
江平安沉吟片刻,点头道:“或许吧!”
“如果这梦灵验的话,你会不会怀上龙凤胎?”
“嘻嘻,要是我真怀上龙凤胎就好了!”娄晓娥兴奋道。
“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但把床下的金条给你,还让我爸再买一些烟酒送你。”
江平安哑然失笑,点头道:“好好好,到时候你就多送我些东西。”
“嗯,床底下的金条不多,我再抽空回娘家拿些来,到时候多送你些。”娄晓娥激动道。
江平安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真是个又傻又呆的傻娥子……”
——————————
接下来几天。
江平安没急着下乡采购物资。
厂里下发了通知,全体员工要集中学习几天文件精神。
学习提高很重要,江平安跟着连续学习了几天。
星期天放假。
清晨。
何雨水一回院儿里,就早早的找到江平安,把他的衣服抱去洗了。
本想趁着放假,睡个懒觉的。
被吵醒后,江平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呜……这丫头,就不能晚些过来拿衣服么,我又不是不给你洗!”
江平安从被窝中出来,穿好衣服,提着暖水瓶倒了热水,出门洗脸刷牙。
刚洗漱完毕,就见许大茂顶着鸡窝头迷迷瞪瞪从中院儿出来。
看到江平安后,许大茂揉了揉眼睛,随口道:
“江平安,娥子让我带话,请你中午去我家吃饭。”
“嗯,晓得了。”江平安点点头,拿着脸盆就要回屋。
“别急着走啊,事儿还没说完呢!”许大茂连忙喊道。
江平安停下脚步,回头道:“说吧!还有什么事儿?”
许大茂上前几步,小声问道:
“听说过段时间,你要随你们主任去东北采购?”
“嗯,是有这事儿,怎么了?”江平安颔首问道。
许大茂搓了搓手,笑着说:“你能不能跟你们主任说说。”
“在随行名单里,把我的名字也加进去?”
江平安嗤笑一声,扬眉道:
“许大茂,你晚上做梦还没醒吧?简直异想天开!”
“我们去东北,是为厂里采购设备,你一个放映员跟着过去干嘛?”
“就算是要采购放映设备,也犯不着让你去东北采购啊!”
“我可是知道的,厂里的放映设备,那都是总部配发下来的。”
“呵呵……”许大茂干笑一声,回道:“我想跟着出去长长见识。”
江平安恍然道:“合着你就是想跟着过去玩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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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就是这个意思,你看行么?”许大茂连连点头,笑问道。
江平安脸色一拉,回答道:
“不行!我可不敢去跟主任说这事儿。”
“我觉得你真要想去,倒不如找你们科长问问,看能不能想出别的法来。”
“我问过了,科长说他管不着,让我自己想办法。”许大茂沮丧道。
“不过他也说了,只要我想到法子,就答应给我批介绍信。”
“这不我就直接到你这儿来了么?”
“你小子精得跟猴似的,肯定能想到办法!”
江平安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道:
“你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
“还有啊,你小子跟我说实话,这么想去东北,到底要干嘛?”
他是一点儿都不相信,许大茂只是过去玩儿的。
许大茂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说实话。
“行吧,既然你不说,也别找我帮什么忙了!”江平安转身就走。
许大茂张了张嘴,伸伸手,最后还是忍住没说。
“你不帮忙,我自己去想法子!”
他轻声滴咕着,转身出走了。
江平安耳朵多灵啊,回到屋里,听到许大茂滴咕,不由的切了声。
这小子估计又在憋什么坏,要不然大老远的跑东北那边干嘛去?
“早上吃什么?”江平安沉吟思索。
想了想,决定吃碗米线。
拿定主意后,江平安将火生上,烧了一锅水。
“对了,雨水从学校回来,应该也没吃吧?”
江平安忽然想到,于是转身出门,往后院儿走去。
中院儿。
何雨水挽着衣袖,正卖力的洗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