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转身离开,没有给我留出回复的时间。
我握着手中的哨子,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头也很端正地微微仰着。
公子润如玉,可他的温和,给我一种大浪淘沙后的孤寂和已经成为习惯的失望。
下午两节课是大学选修英语,打扮洋气的美丽老师一甩自己的一头羊毛卷,带着微笑,
“好啦,大家前后小组练习吧。”
因为是按照学号随机分组,我和程文欣很倒霉地并没有分到一组。
我望着前后除了我其余三个我只有点眼熟的陌生同学,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我这人恐惧社交,而是我清楚地记得,
同一组的一位高瘦妹子,因为周舒之经常大张旗鼓地在教学楼门口等我,对我从来不用正眼相看,冷哼声不绝于耳。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点错都没有,但是从小被人冷待惯了,总是习惯性地缩头缩脑,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特别是在小组讨论环节。
英语老师双手揉搓着手背的护手霜,踏着细跟高跟“哒哒”地在教室瓷砖蹿来蹿去。
走到我们这组,疑惑地一扬价格不菲的韩式半永久眉毛,
“你们怎么不练习呀?”
高瘦妹子当即将矛头指向我,“老师,沈同学不屑于和我们一组练习呢。”
我心中万马奔腾,当然是草泥马。
这大姐神金啊?
我什么时候表现出我有不屑了?
看看她盛气凌人的架势,到底是谁不屑啊?
小组中另外两位同学,
一个样似班级干部的眼镜男只会“嘿嘿”和稀泥,
一个经常用鼻孔看人的口头富二代则是早被高瘦妹子的一贯嘴甜哄得心猿意马。
此时,眼镜男一言不发,甚至向后缩了一下,富二代在高瘦妹子的目光示意下出来作证,
“是啊老师,沈玉诉说她只和周舒之那个级别的说话。”
我余光瞥见相隔一排的程文欣,她急得像屁股下安了一个弹簧,在座位上一弹一弹想要为我出头辩解。
我向她投以安抚的目光,暂时按兵不动,心中突然生出厌烦之意。
我连真刀真枪的鬼都见过多次了,现在看着面前两个跳梁小丑,我觉得没意思极了。
英语老师听到“周舒之”三个字,扬起的眉毛又回到原位,
“沈玉诉同学,周同学固然优秀,你也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其他同学呀。”
有色眼镜?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夸是贬。
见我面无表情地沉默不语,英语老师又是一甩羊毛卷,
“学业上有任何问题,可以下课找我反映嘛,不要影响课堂。”
我眼皮向下一垂,作出委委屈屈却又很懂事的模样,
“对不起老师,我只是对自己的英语发音不太自信,没有任何看不起同学的意思……”
英语老师一抿嘴,“越是不自信越是要大胆地张口说嘛。”
“可是,宋同学和王同学不愿意听我说……”
我矫揉造作,硬生生地红了眼眶,“他们说我影响他俩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