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事忙,时间过得格外快。
我和阿婆独自过年太孤寂,所以凑热闹去了药房江家。
白日里无所事事,我便和江桂儿凑在一起理着丝线闲聊。
“这都临近元宵了,咱们乡里的小胡先生还不回来啊?”
江桂儿双手撑着丝线,突然挑起话题问道。
我没抬头,想也没想地回答,
“他说要元宵后回来呢,现在还早。”
“他什么时候回来都要提前跟你说呀?阿钦,你们……”
江桂儿一张小脸凑近,暧昧地冲我眨眨眼睛。
我无奈地一巴掌拍上她的面门,
“你想什么呢,我和胡邻很正常,你别混说。”
“你是嫌他对你不够好吗?”
这小妮子,胡乱揣测。
“没有,我没有嫌他,我只是,不想嫁人。”
“为什么?”
江桂儿很震惊地瞪大眼睛看我,
“你不想嫁人,是不想嫁给她,还是不想嫁给所有人?”
“我对胡邻,还没有那种感觉。”
这是实话,即使和他相对而卧,即使被他吻过额头,我对他,还是缺少了男女之间动心之情。
我的心里很平静,像一汪静泉,
而胡邻作为飞鸟轻轻掠过,确实掀起波纹,却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哦……”
江桂儿嘴巴张圆,“那季婆婆要伤心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你成家。”
“我知道。”
我叹了口气,思绪飘荡,
“可是就这样凑合着成了亲,对我对胡邻,都不负责。”
话说至此,两人无言,我最后说出一句作为总结,“还是顺其自然吧。”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过一夜,今年的大年算是送走了。
江桂儿抱着一堆竹条彩纸,进了我的房间,
“阿钦,今年你想做什么样的花灯啊?”
按照桂花乡的惯例,元宵节家家户户都会贡献出一两盏花灯,无关制作难易美丑,主要是心意。
乡里会特意辟出一块空地,将这百余盏花灯悬挂在一处,供乡民观赏祈福。
我放下手中缝了一半的荷包,抬头看她,阵势还真不小,
“我还没想呢,你呢,打算做个什么样式的?”
她将手中材料往桌上一堆,“桂花灯,怎么样?”
我嗤笑道:“又是花?要是我没记错,去年和前年也是花吧?你是百花之王啊。”
“可是,我只会做花嘛。”
江桂儿嘟了嘟嘴,“而且我们是桂花乡,做个桂花样式的花灯多应景啊。”
倒也能自成一派逻辑,我点点头,又拿起淡青色的荷包。
“你在绣什么啊?”
江桂儿好奇地一探头,“荷包?你给谁绣荷包啊?”
我没有掩饰,大大方方地回答,“给胡邻。”
“你给他绣荷包?你要坠入爱河啦?”
“说什么呢!
过几天就是他来桂花乡教书一整年的日子了,我给他做个贺礼,庆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