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铣忍不住把便宜儿子叫过来, 一起吃晚饭。
秦德威疑惑的问道:“老爷到底有什么话要讲?”
曾铣心情复杂的说:“寺卿说,以后朝议会推,但凡涉及到你的时候,都请我去列席。”
秦德威惊道:“何至于此!不合规矩!”
京城成千上万的官员, 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廷议廷推的!
基本门槛就是正三品,以及科道的掌科掌道,而曾铣只是个正五品。
曾铣郁闷的说:“这是许天官提议的, 廷臣全部同意!什么规矩能比这大!”
秦德威还想说点什么时,忽然有人来传话, 说是王廷相请他过去叙话。
秦德威无奈,就知道王廷相事多,喜欢问东问西!
两个王尚书里面,王以旗王师叔这个尚书等于是白捡的,自我想法不多。万一尚书没了就没了,大不了回老家教书去。
而王廷相一路几十年官场全靠自己打拼,比较心细, 喜欢琢磨,以及刨根问底。
看在又帮忙站台的份上,秦德威还是应邀去了。
果不其然, 秦德威到了王廷相家书房, 上来就遭遇了一记灵魂拷问:“你这次折腾,到底是为什么?”
秦德威敷衍着答道:“率性而为使人念头通达, 爽就完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王廷相不依不饶的说:“人都要趋利而为, 老夫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获利。”
秦德威半真半假的答道:“就是想把烦人的严世蕃打发远一点,免得这两年干扰我!毕竟这两年可是我在官场发育的关键时期!”
确实也有点这个因素,按照官场点到为止、不能弄死的规矩,那就只能赶到八千里外,眼不见心不烦了。
而王廷相半信半疑,又质疑说:“报复一个小小监生,这对你算什么获利?
既然不为利那就是图名了?用你的话说,就是凹人设?”
秦德威自我吹嘘了一波说:“以我如今的地位,像今日这种小场面,能增加什么名望?”
王廷相纵横官场四十年,眼光还是很毒辣的,立刻又提出了另一种设想:
“但老夫总觉得,你就是刻意制造与严介溪的对立?或者说,刻意让别人看到,你和严介溪之间的对立?是不是这样?”
关于这个问题,对张老师或者王师叔,秦德威都可以坦诚说,但对王廷相不行。
毕竟王廷相与夏师傅是盟友,理论上目前与严嵩也是友军。
秦德威斜着眼,含含糊糊的说:“老前辈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王廷相追问说:“既然你不让老夫乱讲,老夫就说说别的,你为什么要与严介溪对立?
老夫还有个感觉,你今天是不是有意放了严介溪一马?可你又为什么要放严介溪一马?
既要制造对立,又要故意放水,用你的话说,这不是既当又立吗?你又为什么这样做?”
秦德威:“......”
王老前辈你这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王廷相又道:“老夫只是想与你交交心,你我已经认识七年了,但你还是让老夫捉摸不透。”
秦德威叹道:“老前辈你想跟晚辈交心也可以,但以后就不要跟夏阁老交心,你能做得到吗?”
王廷相惊得睁大了老眼,你秦德威狂妄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真踏马的是当着从五品的官,操着大学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