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外朝大臣集合开会,公议是非曲直,然后再向内廷奏报结果。
和廷推形式差不多,但性质不同,一个是讨论政事,一个是讨论人事。
老规矩,大学士和翰林一般不参加外朝廷议,但秦德威作为当事人,这次却可以参加。
听到“下廷议”的消息,严世蕃大喜,对父亲说:“终于到扳回局势的时候了!
夏言的意思,应该就是借用全体朝臣的力量,来阻止秦德威继续跋扈。”
然后又分析道:“秦德威在外朝两个最大的支持者,就是户部王以旗和刑部王廷相。
根据先前他们放出的风声,这二王尚书都是打着帮我们说情施压的旗号,去找过秦德威。他们的目的,就是故意恶心我们父子!
所以在廷议上,这二王尚书出于政治信誉,不能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又公然去帮助秦德威。
一旦没了这两人的支持,秦德威在廷议上,就没有多大臂助了!所以这次真的优势在我!”
严嵩虽然也赞同儿子的看法,但还是谨慎的说:“你能想得到的,秦德威也能想得到,此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严世蕃琢磨了几天,又有新的心得:“我先前曾判断,秦德威可能会甩出辞官,或者自动请缨去广东之类的法子,来要挟朝廷同意他。
但现在想来不太可能,秦德威犯不上为了我这样一个监生去拿自己前途下赌注。
从目前情况来看,秦德威大概要走卖直的路数了。
连续拒绝了三个尚书的说情或者施压,这可以吹嘘说是自己风骨凛然,把自己放在一个道德高处。
这样无论最终胜负,秦德威都能收割一波名声,对他而言真不亏。”
严嵩一边细细琢磨,一边说:“只要能猜测到秦德威的思路,那就好办了。”
又过两日,便到了今次廷议时间,有资格参加的大臣们大清晨就开始在东朝房聚集。
其实今次廷议流程有七八件事务,“让不让严世蕃去广东当办事员”只是其中一件小事。
但对于乐子人来说,这件小事却是最有乐子的事情。
所以在广大乐子人的呼声下,就列为了今日廷议第一件事。
吏部天官许赞身为外朝之首,是廷议的当然住持人。他咳嗽了一声后,便宣布开始,
关于这第一件事,许赞觉得自己不用重复念奏疏原文了,大家都明白。
但没人开口发言,齐刷刷的看向窗户边的正主。此时秦学士正仰头靠着窗台角落,闭目养神。
虽然很安静悠闲,好像睡着了,乐子人们都明白,这只是酝酿情绪的假象。
只要秦学士睁开眼,必将就是风云动荡的开始。
“秦德威?秦德威?”主持廷议的吏部天官许赞连续叫了几声。
正主仿佛置若罔闻,面对外朝文官之首的召唤,也是不屑一顾,天生的骄傲。
轻轻的鼾声响起,让众人都明白,这位史上最年轻状元在等待时真的睡着了。
有好心人拍醒了秦学士,提示说:“该你说几句了!”
秦学士还有点茫然的扫视了一圈,作了个罗圈揖,非常低姿态的开口道: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无需再多言,还望诸公支持,派监生严世蕃前往广东办事。”
无人应答,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声援。
场面似乎有点尴尬,也许大家都想看秦学士的乐子,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迷之安静。
秦学士也愣住了,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场面,再次行礼并开口道:“望诸公不吝支持!”
还是没人出面支持,别人又不傻,真没必要往死里得罪礼部尚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