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不学无术的奶兄弟,秦德威除了同情暂时也没有办法,可是徐夫人叫他来干什么?
正想着时,徐夫人骂完了徐老爷,突然又转向秦德威:“我徐家待你不薄,你却如此不安分,给我徐家惹是生非!”
不安分?这个词秦德威最近似乎经常听到,但都是说柳月的,却不料今日也落在了自己头上。不免又疑神疑鬼的想,难道在徐夫人心目中,自己和柳月是一样的?
徐夫人对着秦德威责骂道:“如果不是你不安分,又怎会招来那个姓董的贱人!如果不是你将姓董的贱人送到老东西手里,又怎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我靠!秦德威极其不服气,这纯粹就是毫无道理的迁怒!徐老爷管不住裤裆,关他秦德威什么事情!但想到徐夫人目前的暴怒心情,只能忍了,没有还嘴。
随后徐夫人又声色俱厉的质问:“之前那姓董的贱人提出过,只要你帮她脱身,就不会攀扯老东西,为何你秦德威不去做!”
秦德威皱起了眉头,先前迁怒自己也就罢了,将心比心可以忍着,但这就越说越过分了啊。
自己做事当然有自己的考量,而且还牵涉到冯县丞的利益。自己又不是徐府的下人奴婢,不可能徐府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必须照做不误。
想了想还是解释说:“关于此事,当时在下也有在下的苦衷,毕竟事情还涉及他人。而且当时也没想到,惩戒会是剥夺百户恩荫。”
徐夫人喝道:“你能有什么苦衷!徐家对你如何,众所周知,难道你就不想着报答恩义么!”
“呵呵呵呵......”秦德威突然笑了几声,他想到了每晚送来的饭菜,想到了两次三番被询问做衣服,想到了自己可以在徐氏族学蹭课,想到了徐夫人想把自己变养子的赏识。
今日才真正理解,什么叫温情脉脉的面纱。在面纱下,隐藏的还是居高临下的阶级傲慢。
自己是一个人才,将来可能对徐家有用,尤其是对徐老三有用的人,所以徐夫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那么自己怎么可以有自我意识?怎么可以不全心全意为徐家服务?怎么能拒绝徐家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门客,是一个士,但徐家觉得是他就是一个附庸。在徐夫人眼里,他和柳月也许真的区别不大。
秦德威叹口气:“徐家庇护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必将有所报答。但在下并非徐家奴婢,亦有自己的所思所想,难以事事周全。”
徐夫人就不想听这个,气愤的说:“看看,看看,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人,我徐家的好,就当是喂了狗了!”
没人敢帮秦德威说话,秦德威只能自己说:“士可杀不可辱,老夫人请勿恶语伤人。”
徐夫人见秦德威始终不肯服软,更加怒不可遏,拍案喝道:“既然你有志气,就滚出徐家,别在这里住着吃着还蹭着徐氏学堂!”
秦德威二话不说,走到旁边母亲身前,郑重地行过大礼,问道:“母亲意下如何?”
周氏劝道:“你确实也太不安分了,还是向老主母服个软,认个错。”
“既然母亲如此作想,那儿子我住在徐家,也真没什么意思了。”秦德威再次行了一遍大礼,起来后转身就要走。
他已经确认,徐家就是母亲精神桎梏,这种依附强权的奴性已经深刻在骨子里了。他一直想让母亲自行觉醒,从中解脱出来,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除非自己拥有比徐家更强大的力量,可以使用外力砸碎这个桎梏,让母亲见识到更强大的自己。
徐世安想喊一声秦德威,但被母亲吓得不敢说话,徐指挥倒是出声道:“都是自家人气话!秦小哥儿不要急!”
秦德威遥遥对着徐指挥拱了拱手,“在下寄居徐家多日,感谢徐老爷盛情款待,只能他日有机会再报答了!”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堂,又走出庭院。想起还在外东跨院等待自己的柳月,顿时觉得好笑了。
之前自己还琢磨怎么帮柳月找个下家,现在先不用想了,一起滚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