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没欲望,先把欲望勾起来,下面就好说多了。
秦德威趁热打铁的继续引导话题:“所以若想迁为御史,二老爷急需有力官声!但二老爷最近办理公务,是不是常有力不从心之感?”
不管秦德威再说什么,冯县丞已经不惊讶了,只是习惯性的反问一声:“你连这都知道?”
他是一个坐堂判事的老爷,大量的公务都需要签发给胥吏去办理,但最近仿佛所有的人变得很不利索。
比如让衙役去找证人,结果三五日也找不到人,问就是目标已经逃亡失踪了。
又比如让小吏去查找往年公文,十天半月的才能给个反馈,问就是历年公文堆积如山,寻找费力。
冯县丞感觉自己像是全身陷入了泥沼,行动十分艰难凝滞,但无论如何使劲也毫无用处。
在这样下去,别说刷出赫赫官声了,就是考核都难过了!
明清司法制度史博士、衙门问题专家秦德威当然懂,就是您老人家当了战神县丞的后遗症...
你打杀一两个捕快容易,但却站在了所有本地吏役的对立面上,你面对的不是一个两个人,是整个衙门吏役体制。
更简单的理解就是,你战神县丞再威,也只能干掉一个两个吏役,但却不可能把所有本地吏役全部干掉。
衙门类似二元制世界,官老爷是一个层面,吏役是一个层面。
官老爷可比喻为政务官,是外来户,干几年就走人。吏役更像是事务官,都是本地人,大都能在衙门里干一辈子。
官老爷做“正确”决策,吏役肯“用心”办事,才能相安无事,一起把朝廷糊弄过去。
官老爷如何与本衙门吏役打交道,这里面学问深得很,别人都是请师爷帮忙,你战神县丞一个人就武力开打了...
说真的,在官僚体制成熟的年代里,挺少见的。
当然上面几段话都是低情商想法,而高情商的小秦朋友不会这样说出口。
“论起二老爷面临的这个状况,归根结底还是要怪那董捕头!”秦德威脸上笑嘻嘻,手里已经图穷匕见!
“二老爷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那些贱役的底细,张、何二捕快都是董捕头的手下得力恶棍,而董捕头则号称南霸天,乃是县衙一霸!
二老爷清除恶獠,诚然大快人心,吾辈欢欣鼓舞,但首恶仍在!县衙吏役或许慑于董霸天威胁,不敢与二老爷亲近,也不敢为二老爷效力!
以上是其一,还有其二,这些吏役估计也存了兔死狐悲之心。
他们只看到二老爷要打杀同辈捕快,却不明白二老爷真正的慈悲心,反而为此生了隔阂,不肯用心为二老爷效力。”
秦德威浓墨重彩说了第一点,然后顺带着提了几句第二点,分析非常透彻全面,非常客观公正。
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太监,都是这样对皇帝说话的。
之前从没当过亲民官的菜鸡县丞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或许应该换换位置,让秦小朋友来当他这个县丞...
“不!只是人各有所长,比起理刑县丞这种俗务官,二老爷还是更适合当御史而已!
您年富力强,您秉性正直,您还朝中有人,所以您距离御史之位,仅仅只差一点点官声。”秦德威万分真诚的说。
冯县丞也很真诚的说:“你就明说了吧,你想让本官怎么帮你收拾那董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