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也不去,你有话直说。”陈麒现收回眺望的目光,拉着姜弥,坐到那套红木沙发上。
不可否认,陈东海的品味,一直无可挑剔。
挑的第一任发妻,是个美丽贤惠的千金大小姐。
两个人自由恋爱,是那个年代,稀缺的大学生。
互相看对眼,坠入了爱河,摒弃门当户对的观念,走入婚姻的坟墓。
那是苏仁芯,一生最不幸的开始。
不提也罢。
陈东海,是个有魄力有野心的男人,不仅长相出众,品味也独到,有自己的一套高度审美。
可惜,狠心过了头,多情过了头,寡义过了头。
自以为独上高楼,倒是忽略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这下,他的刚愎自用,已经害得他摇摇欲坠。
时不久矣,他便要亲眼所见,他筑起的高楼将顷。
陈麒现不觉得多么痛快,倒是不由唏嘘,他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能够一点点变成这样子贪婪可憎的小人。
谁都想弄死他,踩死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不是他对仁芯集团有感情基础,他绝不插手这个烂摊子。
可这曾经是他外公亲手打下的江山,他不想眼睁睁只充当一个旁观者的角色,任人宰割,看着它一天天变腐烂,变成牺牲品,甚至最后易主改姓。
即使真的要摧毁,也得由他亲手来摧毁。
还轮不到别人做它的主。
陈东海没再绕圈子,说出了他不惜冒着风雨兼程赶回来的目的。
他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张口闭口都是利益优先:“听说你在变卖仁芯的股份。”
陈麒现坦然承认:“如你所闻。”
“百分之四十全部给我,你出个价。”陈东海干脆利落,成竹在胸。
陈麒现笑着摇头。
“什么意思?这么短时间内,你就找到买家了?”陈东海难以置信。
他精确地算过,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如若不是贱卖,也值四百多亿。
在这沪市,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脯,说在这么短短一月之内,就能凑出这么多的现金流。
陈麒现直言不讳:“你买不起。”
陈东海这个老狐狸,他打什么算盘,陈麒现再清楚不过。
仁芯集团马上要召开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弹劾他的声音络绎不绝。
所以,能稳住位子的最佳方式,也就是将陈麒现手上的股份全部收为己有。
再不济,对外得有这么个风声。
钱不够,可以慢慢凑,或者用等价的资产来抵。
仁芯董事长的位置,绝不能丢。
丢了,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手里,一下子套出这么多现金是有点吃紧。麒现……”
“不是我不想给,你的确比对方慢了一步。”陈麒现镇定自若,实话实说。
陈东海意外道:“谁?”
陈麒现自然没吭声,继而道:“好消息是,对方手里的钱,目前只够收我手上最后的百分之二十六。”
百分之二十六,也足够成为弹劾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陈东海故作冷静道:“好,另外百分之十四呢?”
陈麒现终于有了谈条件的底气:“我可以告诉你那些股份的下落,而且,你有很大机率能收入囊中。据我所知,对方就是为了赚个差价,而不是,为了吞掉仁芯。”
陈东海:“说说你的条件。”
“明天零点之前,清空陈宅所有的人。三天之内,把陈宅过户到我名下来。”陈麒现勾着唇,翘着脚,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
点得扰乱人心,他倒幽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