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完厚着头皮去到保卫处主任的办公室，推门进去一看，只见妖精正坐在主任旁边的沙发上，高翘着二郎腿，眼睛红红的，正气呼呼地盯着走进来的自己……
“王完，你也是老员工了！看着你也老实巴交地才把你，留下来工作了这么久！今天你是咋的了？怎的敢对女员工动手动脚起来呢？两条路，要么走人，要么向女员工赔礼道歉，赔偿人家损失！”
“主任，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解释，什么也不用说！两条路，任选一条！”主任有点不耐烦带生气地，生硬地说道！
王完想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从衣兜里掏出两张100元的人民币，放到主任桌前，转身对着女人，深深鞠了一个躬，才从嘴里笨拙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女人看到王完的一脸怂相，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得意万分的笑容来，她二话不说地站了起来，伸手就抄起桌上那两张人民币，在手中拍了两下……然后就抬着头，挺着胸，得意洋洋地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同时还丢下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王完仍然傻不愣登地站在那里，看着早已消失了的女人的背影……
“去吧！以后眼睛望着点！”主任头也不抬地冲王完说道。
王完听到主任说的话，才缓过神来，又愣愣地走出了主任办公室……
王完去到公司门卫室门口，站了半天的岗！好不容易，站岗站到中午，才有人来接他的班！
他又推上那辆破自行车，骑着它朝家里驶去，刚骑到早上被小车溅了一身泥水的路边，只见他猛地停下车，下车来，就狠狠地把单车举过头顶，又狠狠地摔在地上……又去路边，抬来一个大石块，高高举起来，狠狠砸向推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一下，两下，……直到他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怎么就这样地倒血霉！我怎么就这样的无用呢……”王完举头望着什么没有的天空，嘴里喃喃地说道。
接着他又拚力地举起已被砸得稀巴烂的自行车，向前面不远处的河道走去，并把自行车高高举过头顶，狠狠地扔进了滚滚流淌着水的大河里……
他面对河水，站了许夕许夕，才转身又向家的方向，无力地走去……
他走进家门，就悄无声息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鞋子。还舀了几瓢水，洗了脸，让人再也看不出他闹过哭过的痕迹后，才又悄悄地走进厨房里去！
厨房里，他的女人正把柴灶里的火烧得旺旺的，铁锅里的水烧得滚滚的，浓浓的水雾正把正低头坐在灶门口的女人，雾得不见了脸，只有一墫泥墙似的身体，杵在木凳上。
女人见王完回来了，才抬起头来，看了来人一眼后，张口问道：“王完，回来啦！你早上出门，怎么不上羊圈里去看看羊啊？对啦，你的自行车呢？”
“羊怎么啦？自行车丢啦！”
“我去爹妈那里，处理完事回来，心想拉羊子出去放牧一下，结果一去看，羊子就瘫在圈里啦！站也站不起来，走也走不了呢！可能昨夜的风和雨太大啦！水就进圈啦！”
“早上出门忙，顾不上去看了！病就病啦！这个时候，眼看人都难活啦……”
“你又在这儿乱说什么？好好的屋里，说什么死啦活啦的，多不吉利啦！冇说啦！对了，我也估计你中午快回来啦！就烧了一锅涨水，待会儿老幺来啦，你俩合伙把那羊杀了，剥了皮，丢了肠肚地收拾一下，把羊肉挂在火塘上，专做烟熏羊肉吃吧！”
王完也不多答话，就默默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拿出一盒纸烟来，随手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伸手就去灶洞里，拿出一根正燃着的小树枝，凑上嘴去就要点燃烟……
“不是戒了吗？怎么又抽上呢？真是的……”女人见王完又要抽烟，马上抱怨道。
王完理也不理女人，继续点着烟，就猛猛地吸了几口，立刻被呛得咳了起来……随着咳嗽声，大门被人从外边“吱呀”地一声打开。“哟！大哥也回来啦！”王完抬头一看，正是幺兄弟王义来了。
王完双从衣服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来人，又把自己手中的烟头递上去，让来人续上火，来人才找一个小木凳，坐下来抽起烟来。烟雾打着圈圈正一点一点地往门外飘去。
“大哥，你不是戒了吗？不抽了的吗？今天怎么又抽上了呢？
“烦，特意买一包来抽抽的！”
两股烟圈，无意间在空中飘到一处，缠在一起，搓成一根细细的麻线后，才在空中螺旋般上升到屋顶，然后再飘走了……
两人抽完烟，才把烟头掐灭了，扔进灶洞里。
两人就起身到堂屋里，把一口大木缸抬到院子里来放好，女人立即舀来水倒进缸里……
两个男人，就上羊圈里去，抬出羊来，熟练地放在木桌上，老幺就操起一把长刀子，捅进羊的喉咙里，接着就听到，一些血从羊的喉咙处流出来，流到面盆里的“哗哗”声。
两个男人，眼看着羊子的血流光了，又从大木缸里的热水里舀出清水来，清洗一遍羊的全身，才开始剥皮。
老幺又操起菜刀，在羊肚皮的中间，直直地划了一条口子，只见老幺的刀子一划拉，刀下就露出了长长的一条白口子，老幺就顺着这条口子，一点一点地剥取羊皮来，不大一会儿，一张完完整整的羊皮就被老幺剥了下来，挂在院子里的树枝上，整只羊就赤身裸体地露着全身，白生生的肉，躺在大木桌上。
又见老幺操起盆来，舀了几盆清水倒在白生生的羊身上，待漂洗干净，然后老幺又操起刀来解剖羊，只见他东一刀，西一刀，右一下左一下地……
不大一会儿，整只羊立刻在他刀下变成了一条条整齐的羊肉，还有四只羊蹄，一颗羊头。
一大盆羊肠放在了桌子上。全只羊就收拾完了，女人把那盒羊肠子，一盆羊血全倒进了垃圾袋里，最后留下一条羊腿，准备给老幺带回家去吃，又留下一大块羊肉，准备晚上煮吃外，其余的羊肉，女人用绳子拴好后，两个男人就抬去，挂在了火塘上边的木杆上去了……
三个人又七手八脚地收拾起刚才用过的家当，才算把所有的活忙完。
两个男人，又坐下来抽烟，女人又把留下来的羊肉，拿到甑板上，举起砍刀，一小坨一小坨地剁出来，放进高压锅里，放好水，放上盐巴，干辣椒节，花椒粒，草果，沙仁等佐料，盖上盖，按亮高压锅电源，才开始煮起来。
不大一会儿，屋里就让一股炖羊肉的清香弥漫开了……
“老幺，你凭良心说说，我今天处理事的方法对不对？”女人开口打破沉默说道。
“我让爹妈父母，给姐妹们，出照顾他们二老住院时的误公费，你说应不应该？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的，挣钱养活他们不容易！再者，他们二老挣了那么多线，包着藏着，平时见不到他们的一分钱，倒让贼去惦记，贼去用也不合适！现在有事了，拿出点用用也合情合理的……”
“再者，二老的病是他们自己闹出来的，自己出线看病也是天经地义的……”
“那么大个家产，我看他们二老也撑不下去呢！是不是你们四个弟兄也该出来想想办法呢……”那个女人只顾自己一阵诉说，也不管跟前的两个男人，有何看法。
王完听完女人的话，也不吭一声。
王义听了后，半天才说：“大嫂说得是，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吧！”
到了晚上，王完和王义喝了一大台酒后，才各揣心事，闷闷地分开了……